不论是哪一族,丹田与经脉,都可以算得上是无比私密紧要之处了,自己都要小心维护,更不用说放任他人的灵息侵入。若真可以做到元神魂魄的双修,那道的确是天底下最紧密的联系了。
在临滟城时,我见过颜阙的灵息,就和他骨子里最真实的模样一样,冰冷锋利,强势得甚至有些说一不二。但他在对着我时,却又收敛了所有的尖锐,清清凉凉的灵息缓缓渗入经脉,宛如融雪的清泉,即使他什么引导也不做,单是被这样的灵息洗涤经脉,也已经是一种通体舒泰的享受了。
颜阙让我放松,再放松,什么也不要去想,什么也不要去担心。只需要跟着身体的感觉走就可以了。
我皱了皱眉,努力的想要压制住沉睡的冲动。但颜阙的话语就仿佛带有一股蛊惑的力量的一般,让我控制不住的跌入了一片黑暗,越陷越深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都十分的疲惫。
我抬手,用力的揉眼睛,然后撑着身体坐起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了我的身上,我在坐起身的同时,用力的将它拨开了。
那东西倒在我身边,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低响。
我感觉我的眼睛终于不再如醒来时干涩,我打量着四周破壁残垣,很显然是我从未见过,也从未来过的地方。
我摇摇晃晃的想要站起来,手往地上一撑,触到了一片黏腻。
我低头去看,恍然惊觉,我居然在地上摸了一手掌的血
我知道,我现在脑子大约是不怎么清楚,但我发誓,我身上基本不痛不痒,这些暗色发黑的血液,一定不是我的
就在我仍盯着自己的手掌发懵的时候,身旁忽然想起了一声极低,极痛苦的。
我如梦初醒一般,转头去看,却正看见先前那被我拨开伏在一旁的“东西”,仿佛正承受着什么极度的痛苦一般,蜷缩着身体,微微的发着抖。
“喂你”
我伸手,想要去碰碰他,但他抖得厉害,我怕又弄疼他,终究是没敢。我想问他是谁,还好吗,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是废话,所以也就索性不问了。
身旁的人疼了一阵又一阵,意识明显也不清醒,我看着他发了一会儿呆,鬼使神差的就脱下了身上的外袍盖在了他的身上。
我发现我的外衣上全是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是我身边这位的血。
我尽可能温柔的轻轻拍着他的身体,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没事,别怕,不痛了”之类没有任何意义的废话。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这个人终于是裹着我的外袍,蜷着身体睡着了过去。
当然,也没准是昏了过去。
算了,不去管了。
我连自己都没倒腾明白呢,哪里来的闲工夫去管别人
我浑浑噩噩的,走出去附近转了一圈。
我现在所在的,应是一处郊外。说的难听点,大概就是荒郊野岭。
我醒来时见着的断壁残垣,乃是一处破败了不知多久的小破庙。神像早东倒西歪碎碎平安了,所以我也不晓得这里原本供着的是个什么神,不过,不管供着的是个什么神,它大约都救不了我。
我在破庙附近转了一圈,眼看着天要黑了,只好捡了些枯枝干草,重又回到了原处。
方才那睡着了的老兄,现在已经醒了。他裹着我的外衣,蜷着身体靠坐在破墙边,披头散发,遮挡住了面容,但同我一样,他的情绪应该也不是很好,整个人就给人一种有点呆的感觉。
我将柴火往地上一丢,问他“你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