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别太伤心,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紧攥着纸张,走过去抚上床案深红处那抹已经干涸的血迹,哑着嗓子笑出声来“他一贯心狠手辣,又早便恨毒了姑母,做出这种事再寻常不过了,只是我太过愚昧,竟当真相信了那些冠冕堂皇的托词。”
他复又靠近我一步,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好心劝道“姐姐,说不定陛下也有难言之隐,吟舟相信陛下是爱着姐姐的。”
“爱我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罢了,”我抬头看向他,眼里笑出了水花“可你知道吗,我只消一想到日日与杀害姑母的人同床共寝,便觉得恶心极了”
他低头深深凝视我,一手托住我胳膊“所以,姐姐想怎么做,逃出宫外么”
我挣开他一步一步朝外走去,僵硬地摇摇头“逃不掉的”
“事在人为,姐姐何必说得这么笃定,日后姐姐若是想做什么,只管来此处寻我,吟舟必当倾力相助。”
回到秦霄殿时,季桓已经更换上常服,坐于御案旁批阅折子了,甫一踏入,他便抬起眼,眉目微漾“舍得回来了”
我停下步伐,静静望着他并未说话,他眸子眯了眯,放下手中檀笔,道“你怎么了”
我依旧没有说话,只垂下头“无事。”
他翛忽起身,三两步便来到我跟前“去了趟慈宁宫,魂都丢了”
我后退稍许“陛下,奴婢累了,想早些休息。”
他盯着我上下打量了半晌,忽而一手揽过我的腰,斜眉而笑“这么巧,朕也累了。”
我蹙紧额心,下意识往旁一躲,竟当真趁空避开了他,瞬间退出十步开外。
他眸色很快阴沉下来,只勾了勾眼,薄唇中吐出再简洁不过的两字“过来。”
我紧攥双拳,愣是没能抬起腿。
或许以今时今日的处境,继续陪他将这场戏做下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可我终究没办法伪装成什么都不知道,若无其事地粉饰太平。
姑母待我视如己出,很小的时候便是,有时母亲嫌我闹腾,姑母就赶忙将我接进宫中,抱着我不肯撒手,逢人便夸“我们家小阿梨最可爱了,以后姑姑定会为你选出世间最优秀的儿郎”
即便后来因势所迫,我不得不入宫为后,姑姑也从未强求过我什么,她曾对我说,我一开始便爱错了人,可错的那个人却也不是我
“上官梨,别让朕说第二次。”
我遽然回过神来,他显然已经很不悦,也不等我动作,霎时间已移至眼前,指尖抬起我下颚
“今日慈宁宫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紧闭着嘴,但见他眉尖微挑“不说”
他遽然打横将我抱起,来到床帏边,三两下除去我腰间束带,正欲继续时,被我死死掐住了手。
他动作骤停,黑眸直直对上我的眼,轻轻勾唇“怎么,这会儿不乐意了”
我指甲深入他的皮肉,越掐越紧,哑声一字一句“陛下,姑姑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唇角眉梢一点点僵滞住,不一会儿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太后因病薨逝,圣旨中写得很清楚。”
“是吗,”我定定望着他“那姑姑的床头为何会有血迹”
他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道“重病之人,一贯如此。”
“你撒谎”
他重新看向我,深幽眸色中隐隐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即便是朕做的又如何”
“朕与上官晚棠,本就注定你死我活,你以为若当初赢的人是她,朕又有活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