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见我颇为识相,他脸色稍好一些,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我腰间粗糙的革带,挑眉道“李恪给你找的衣服”
我心间蓦地一紧,抬起头认真解释“此事原与李大人无关,是奴婢求他帮忙,李大人念着以往的情分才搭了把手,还望陛下明察秋毫,奴婢愿承受一切责罚。”
我自认为这通话并无疏漏,他眸子却一点点眯起,那深黑墨瞳中折射出云雾般危险的光芒“朕还没说什么,就这么护着他”
我连连摇头“不是的,奴婢说的都是事实,没有偏护谁的意思。”
“是吗,”他呵笑一声,手渐渐抚上我颊侧“上官梨,你不会对你的青梅竹马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非分之想我一时顿住了,我想到了他说要娶我时那一瞬间的犹豫与胆怯,如同渴望光明一般,止不住地想要靠近却又不敢亵渎,所以,其实我对李恪生出了某种非分之想么
“唔”我下巴忽然被人用力地捏住“怎么,被朕说中说了,嗯”
“没有”我几乎毫不犹豫地否认“奴婢怎敢对李大人有非分之想。”
“你知道就好,”他微挑起唇,笑得有些恶劣,冰凉指尖沿着我轮廓游走“你瞧瞧你自己,这幅面黄肌瘦丑不拉几模样,还会有谁喜欢,上官梨,你最好本分一点”
尽管我一直都知道如今的自己有多么不堪,但被人这样毫不留情地揭露嘲讽,还是难免心颤了一下,我恐怕此生都没有资站在李恪身旁,与他白头偕老了。
倘若人生可以重来一回该多好,最美好的我和最纯粹的他,再也不会错过,再也没有遗憾,而不是如现下这般,连触碰都是肖想。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抚着我面容的男人动作忽而一滞,下一刻便埋进我脖颈耳根处使劲嗅了嗅,高挺的鼻梁抵着我薄脆的肌肤,温热的气息呼洒在我耳边撩起阵阵酥痒。
我当真忍受不了这样的亲密了,手抵着他肩膀就要将他推离,然而将将用力他便猛地抬起头“他碰了你。”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心下一跳,连连摇头“没有,陛下误会了”
他却一动不动凝视着我,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
“陛下。”
正当气氛僵滞间,方琦从里头走了出来,似乎什么也没见到般,若无其事地拱手向季桓行了个礼“陛下,上官夫人已无大碍了,”
我心思全然被母亲的病情吸引过去,看着眼前年轻儒雅的太医,追问道“娘亲为何突然晕厥”
方琦亦向我微微躬身“夫人身子骨弱,忧思成疾,今日又经历大喜大惊,故而一时承受不住,日后好好调理便是。”
我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有劳方太医了,不知爹爹的病情究竟如何”
方琦目光先是一转,应当看了季桓一眼,随后才答道“令尊已病入膏肓,不过按微臣方子好生养着,尚可续命一两年。”
一两年
我蓦然想起父亲说那句话一生潇洒,何必苟活。
或许对于父亲而言,活着倒真不如死了痛快,可爹爹和娘亲那般相爱,若是父亲去了,娘亲只怕就真撑不住了,我想,这也是爹爹尚且愿意配合方太医诊治的原因吧。
人这一生的牵挂实在太多了,多得竟是连死亡都不敢选择。
“多谢方太”
我的话还未说完,身下之人突然站起,抱着我大步朝外走去,早有人拉开屋门,外头一行人仍然跪着,整整跪了一排,我用余光瞟到了最边上的李恪,手不自觉一紧。
“安阳侯玩忽职守,草菅人命,即日起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