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权当什么也没发生,抱着包袱低头跟着走了出去。
半路上,行在我前头的小丫鬟回转过头,悄声道“姐姐,我叫兰依,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有些惊讶,在明知孙姑姑态度的情况下,还愿意向我示好,这丫头是太单纯还是太有心机
无论哪种,我都没必要将人得罪了去,亦轻声答道“阿离。”
“咦,姐姐嗓子不好么”
听到这话,我不由微微抬起头,正眼看向面前的女孩儿,她长着一张稚嫩清纯的脸蛋,眼睛乌黑圆溜,虽不是什么绝色美人,却在一众宫人中,别具一种韵味,如同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小女娃,很是讨人欢喜。
我敛了敛神“早年落下了病根,是有些不好。”
近些时日,我咳嗽得愈来愈频繁,嗓音亦比之前更为破哑,也难怪她能听出来了。
兰依听后歪着脑袋,冲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姐姐以后多喝些热水,或许就好了。”
我同样回以一抹微淡的笑意“多谢。”
一行人沿着长廊走了没多久,终于停了下来,眼前是专供宫人居住的院落,里头都是大通房,一个下房里来来往往进出的人少说也有几个。
我略微一顿,忽然想起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若是我与人共居一室,忍不住咳嗽时打扰到人家可如何是好
然而不待我多想,明晴便已经分配起来,几乎皆是四人同用一间,因着位置相近的缘故,我与兰依竟分到了一处,另外还有两个小姑娘,一个缩着肩膀只顾低头看鞋尖,一个抻长脖子东张西望,同一旁的小宫女叽叽喳喳。
明晴有条不紊安排好一切后,径直走向人群最后头的我,轻飘飘吩咐道
“你随我一起,去内司局领宫服。”
李恪棍伤未愈,便收到家中传来的消息 ,让他抽空速回府一趟,有要事相商。
自当上禁军统领后,他便极少回李府,平素就宿于禁卫营中,或是在宫外就近的宅院落脚,一月方才回家一次。
父亲知他公务繁忙,寻常时候不会叨扰,这次特地托人传讯,必定有大事告知。
所幸用过白玉膏后,他背臀上的伤已好上许多,只消小心一些,将此事遮掩过去不成问题。
一路策马奔回李府,将将入殿,便见二老皆端坐于高椅上,就连大哥大嫂也跟着立于旁侧,看上去十分严肃。
李恪面色一凝,双手抱拳见礼“爹,娘,大哥,大嫂。”
见小儿子回来,余氏哪里还坐得住,忙搀着丫鬟的手走过去“恪儿回来了”
李恪轻轻抱了下矮他一头的母亲,对依旧沉着脸的李诞道“爹,您着急唤儿子回来,不知所为何事”
一直站在旁侧的李骁向妻子使了个颜色,陈婉芝便抽出早已准备好的薄册走向李恪,道“二叔,这是南都待嫁贵女的名册简像,你看看有哪个中意的,告诉嫂子,嫂子替你牵桥引线。”
李恪浓眉蹙了蹙“大嫂,我还不”
他话音未落,余氏便用绢帕擦拭眼角,拉着他的手道“恪儿,你就听娘的,早些成婚安家吧,不然落得个与外邦联姻的下场,咱们家如何伺候得起那异域公主哟”
她儿子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断不能被妻子反压一头。
“外邦联姻”李恪音调高扬,惊疑甫定。
“不错,”李骁好心解释“恪儿,前几日朝堂之上,陛下曾专程过问你的婚事,还说要为你指配一门良缘,我和爹爹想来想去,一致认为陛下是想借你的亲事结交东边单耀国,以作联姻之用。”
李恪额心狠拧了一下“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