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颇有交情,不忍见其内之人抱病而终,故而私自捐赠了一笔银两。”
我眼眶略酸,所以李恪从一开始就没动那张银票么
“你是与上官府颇有交情,”季桓顿了顿,尾音微扬,意有所指“还是与上官府里的某个人颇有交情。”
我抿了抿唇,片刻后,只听得他道“皆有。”
季桓轻笑一声,紧接着抬手,大笔一挥“来人。”
柳莺领着两个御前侍卫很快入内,季桓将写好的手谕递与柳莺“传朕旨意,即日起,上官府列为封禁之地,一切供应由刑部主理。”
我眼皮狠狠一跳,之前府上虽也不许随意出入,可情急之下请医买粮还是可以打点通融的,然今日此令一下,上官府便真真正正被困孤宅了,闲杂人等无令不得入内,府中之人无旨不得外出。
“李恪”他话锋一转,微微挑眉,接着道“徇念私情,无视纪法,押下去,杖责二十。”
“遵命。”
御前侍卫动作很快,李恪已然站起身,藏蓝锦袍从我眼角掠过,如此深隽的色彩,恍惚令我想到了当年遥远的夏日,是了,那时的他也是这般,每当我们闯祸被发现,他便主动站出来顶罪,一年到头没少挨李伯伯的板子
我手指不断碾磨着衣袖,瘦骨嶙峋的腕背上青筋毕现,我想回头看一眼,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可我终究伏身于地,一动也不能动了。
“怎么,心疼了”
那幽沉的声音近在耳畔,我惊得猛然往后一仰,这才发觉那坐上之人,不知何时已行至我跟前
他黑眸如晦,仿佛传说中暗不见底的深渊,直直要将人吞噬殆尽。
我双手反撑于地,忍不住想向后挪移,却被他单手抓住领口,一把拎了起来。
“上官梨,你本事不小啊”他嘴角噙着一抹优雅的笑,凑近我道“李恪对你如此情深义重,你作何感想,嗯”
“李,李大人自幼与奴婢相识,不过”
“自幼相识,呵”他略带酒香的气息轻轻拂过我颊侧,长眸危然眯起“青梅竹马”
“不是”我慌忙解释“李大人早与上官府断了联系,也早与奴婢断了往来。”
他目色愈发凝着,笑意渐敛,良久后竟是缓缓闭上了双眼,只余两片薄唇上下阖动
“把今日倚梅宫的话,再说一次。”
他话意跳跃太快,我不由愣了愣,倚梅宫的话我霎时白了脸“陛下,奴婢”
“说。”
“娘,娘娘与陛下伉俪情深,缠绵恩爱,亲密一些也是应当的,至于礼数,夫,夫妻之间,何需”
话及此处,戛然而止。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我终于明白这话为何似曾相识,他又为何如此介意了,因为当年大婚之日,我正是这般愚蠢而不知天高地厚地对他说
“从今以后,你我便是夫妻了,夫妻之间只有琴瑟和鸣,何需如此多礼。”
多么天真而可笑的妄言
“陛下,奴婢当初年少无知,皆是妄口胡言,还”话音未落,他翛然睁眼,一双深眸竟亮如灼火,炽热而又冰冷,生生将我的下半句堵回口中。
我心跳骤快,呼吸轻摒,不知过了多久,他瞳中光火寂然散去,淡漠地抬起头,松手将我往外一推,喉结上下微动,只沉缓道出三字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