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凑到一块儿,必得损对方两句才肯罢休。
但这经是很久远的回忆了,自我入宫后,李恪便鲜少再与我说话交谈,即便偶尔碰面,也都是极尽礼数,匆匆走过。
粗略算来,我们也有两年未有任何交集,他这次能找着我,告诉我父亲病重的消息,我自己都始料未及,我以为我的身份包括生命,都已随着废后圣旨一同埋没在这深宫,无论生死,皆不会有人关心知晓。
我吸了吸鼻子,收回目光,又连忙往承乾宫赶,天色将暗,再过几刻钟,季桓便该回宫了。
不得不说,季桓的确是一位明主,我伺候他的这些日子,他生活十分规律勤勉,每每辰时上朝,日落方归,不奢靡无度,不耽迷美色,既能礼贤下士,又懂得权衡之道。
父亲出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帝都人心惶惶,唯恐一个不小心便连累到自己,毕竟父亲纵横官场那么多年,上官家的门生旁支遍布朝野。
可季桓除却抄去上官府,废除皇后外,再无其他动作,对于以前跟随父亲反对他的那些臣子,他也不着急严惩,看着有才能的,反而能容纳收归己用,听说今年的恩科状元徐吟舟便曾是父亲的学生,却颇得季桓青睐。
如此一来,众人皆知圣上心怀宽广,只以才华论英雄,便不再纠结于父亲之事,转而争相表现,不遗余力地效忠季桓,替他治理天下。
可以说在这场夺权之争中,真正退场的只有上官一族,我和父亲既是他憎恶的仇敌,亦是他稳固皇政的棋子。
杀鸡儆猴,恩威并济,再合适不过。
不知不觉,我已走至秦霄殿外,可里头隐隐传来的谈话声却令我心头一惊。
“她人呢。”
青栀音色略微慌乱“陛下恕罪,奴婢不知。”
久久的沉默过后,闷重的脚步声由里及外,我浑身僵硬,手心额心蹭蹭冒出冷汗,直至那纯白色的金丝履靴出现在眼底时,我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