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那个孽种还在府里一天,只要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个贱婢一天,我就不会觉得满意。”康氏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些许怒火,微抬了下嘴角,却因协调不好脸上的情绪而显得有些扭曲,“既然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实话告诉你,我就是要他谢温瑜这辈子永无出头之日”
谢时只觉心凉一片。
这些年康氏明里暗里地苛待谢蕴,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当日她主动问起谢蕴的亲事,就叫他心中不安,没想到她当真是另有所想。
他狠狠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又是一片清明,方才的不耐与怒气都不复存在了“讲读一事如今已成定局,圣上不日就会降旨,到时候温瑜若是没脸,丢的不光是我的面子,还是全谢府的面子,孰轻孰重,你自己考虑吧。”
房间里的空气闷地叫他有些喘不过气,他拂了下袖子,举步离去。离开前,他又回头看了康氏一眼“这几日我就在前院歇了,有事便叫人到前院寻我。”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康氏却被他最后那番话震得呆住,等她回过神来时,谢时早已走得不见人影。空荡荡的堂屋里,只留她一人。
“哗啦”一声巨响,康氏一扫袖,将八仙桌上的茶具全都扫到了地上,传出一阵巨响。康氏却犹不解气,高声唤道,“红隙”
一早就避出去的红隙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夫人有何吩咐”
康氏理了理乱了些许的衣饰,扬脸道“走,陪我去琼华院瞧瞧二少爷在作何。”
红隙一愣“现在去吗”
康氏脸色猛地一沉“莫非他的那个院子我现在都去不得了”
见康氏面色难看,红隙连连摇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心中却是发苦,方才夫人同老爷吵地那么大声,他们这些做奴婢的虽避了出去,却也隐约听到了几分,这会夫人还要去寻二少爷的麻烦,若是被老爷知道了
红隙打了个寒噤,不敢再想。
二少爷谢蕴所住的是谢府几个院落中最小的琼华院,不仅偏,离主院也远。等康氏带着人走到琼华院门口时,额头都有些见汗了。
“夫人您怎么过来了”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的谢十二一眼就瞧见了为首的康氏,见她来势汹汹,他眼珠子一转,笑着迎了上去,大声说道,“少爷这会正在温书呢,夫人您有什么事同小的说一声也是一样的。”
“放肆”红隙在康氏身边伺候,哪里见过谢十二这样没规矩的小厮,当即上前呵斥道,“夫人来看二少爷,是你这等小厮可以代为传话的么”
被训了话,谢十二也不恼,笑嘻嘻地躬身赔罪“这位大姐说的是,是小的不开眼了,小的这就为夫人带路。”
康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颇为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自顾自地朝里走。见琼林院内门扉紧闭,她心中更是不屑就这么一个性格乖僻之人,凭什么越过她的儿子去做皇子讲读
手一用力,直接将门给推开了。
谢蕴正坐在书案边,手上拿着一卷书,案上还放了一沓纸,仿佛正在记些什么。
听见动静,他的视线才平平地从书面上移开,落在康氏的脸上,顿了片刻才起身敛衽行礼“母亲。”神色疏离,没有半分恭敬可言。
康氏咬了咬牙,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卷翻了翻“策论当了皇子讲读果然是不一样了,连策论都已经看上了。”她随手将书往书案上一扔,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竟将书扔到了盛了墨的砚台里,溅起的墨汁落在写了一半的纸业上,染上了点点墨迹。
她却像是没看到一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