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老道喝了几盏酒便有些絮叨“酆都看相,香水城算命再到盘龙川招魂,你小子欠我不少,喝你一点酒你就如坐针毡,似乎舍不得,好个没良心的人。人言道,功成名就,退隐江湖,又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卸磨杀驴,看你这个样子,我是不能仗着有点功劳便对你大呼小叫了,说不定哪一天你一个不高兴,这龙洲地界再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别说是黔水酿,就是老白干都没有一口,说不得早早退隐了事,不指望荣华富贵,只盼望有个归处也就是了”
龙择天笑了笑,道“我怎么能是那种人老道似乎有些魔怔了,怎么说,我都欠你的情,还不清不还也就是了,哪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茅老道又干了一杯酒,脸色越发红润,舌头似乎打了结“俗话又说,帝王最是无情,帝王者只可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天下江山,帝王取之有道,余人取之找死,只是一杯酒,你就如坐针毡,若是再贪图得多些,小命还能报的住罢了罢了,今日谋取一醉,本老道与你作别,他日江湖路远,远远避开就是了”
龙择天见茅老道装醉卖萌却话有禅机,不禁心动,问道“老道精于天机术算,也曾以醍醐之言告诫择天,莫非老道对择天今后的走向没有半分预测或者说,择天也将走上旧帝王的老路”
茅老道酒气熏天,甚至呼出的酒气化作白雾将房间笼罩起来,初一等人被白雾笼罩如同入定,马燕山则不胜酒力趴在桌上,茅老道端着酒杯用猩红的眼睛来回扫视龙择天,打了一个饱嗝,顿时一股呛人的酒气令龙择天有些昏昏然,强自忍住,一脸和气的看着茅老道,求知若渴。
茅老道仿佛也嫌弃自己的酒味儿,用手扇了扇嘴巴,说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事无绝对更无完美,任何事情总要留一份后路,有余地才有生机,你小子革命,必然要革去不少阶层人的命,底层翻身,上层便要革了去,你觉得你手上并未沾染无辜者的鲜血,岂不知独孤秀李开麟所做的一切,甚至屠杀宗族贵族,不也是为你铺平了路这因果还真的不好算是谁的,即便是他们操的刀,却是被你所逼迫,因果怎么会少了你”
龙择天后颈冒出冷汗,强硬道“独孤秀李开麟,一个城一个城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杀,反倒是我,救下了不少人,怎么算是我的因果”
茅老道眼睛更红,喷着吐沫星子,怒道“圣人常无心,以百姓之心为心。那些被屠杀的贵族,难道就不是百姓不是人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圣人在天下,歙歙焉为天下浑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能教化百姓,难道就不能教化那些曾经食禄者圣人之下,皆是可教化之人,怎么可以视之如蛇蝎,非要杀之而后快而且”
未等他说完,龙择天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酒杯镶入酒桌与桌面平齐,怒声道“放屁胡言乱语,这世上若是都是你这种烂好人,没有鲜明的立场,只会纵容坏人的胡作非为,其结果必然是人间大乱。上天有邪魔,人间有坏蛋,到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会有不可度化的废物和坏蛋,苦渡在地狱不知熬了多少岁月,地狱空了吗恶鬼绝种了吗独孤秀李开麟杀了不少人,绝大部分人是无辜的,比如动辄屠城屠九族,但是,从北到南,他杀的那些豪强劣绅官僚恶霸却杀的没错,一个国家,若是任由家族势力做大,任由门派帮会发展,时日一久,必然野心膨胀,与民争利甚至取国家政权而代之,不杀怎么行就是天上的神仙,管你是南王北王的,动了天帝的权威,不也是照杀不误那些大家族就该解散,特别是那些从百姓鲜血上崛起的豪强就更该杀,有一个杀一个”
茅老道眼睛放出的红光几乎穿透龙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