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时,风拂来的时候,还带着点儿寒意。
魏妙沁打了个寒噤,飞快地睁开了眼。
“姑娘”
魏妙沁茫然地看向周围。
她坐在一驾马车中,马车内饰奢华,两边窗帷卷起,外头风景依稀可见。而马车内,一左一右各坐了一个妙龄女子。左边的梳着双螺髻,着艾绿色衣裙。右边的梳着挑心髻,头饰以宝石,着紫色衣裙。二人的面容,都十分眼熟。
可魏妙沁却不敢认。
左边的当是从小便伺候在她身边的丫鬟,名叫从婉;右边的是她大嫂,杜氏。
魏妙沁心尖儿抽着疼了一下。
从婉是陪她在宫中小住的时候,得了一场急病去了;大嫂杜氏却是于建始三年,叫人活活捂死的。
可她怎么一睁眼,突然之间就又见着她们了
“我做梦了”魏妙沁抬手按了按额角。
从婉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慌忙道“姑娘额角的伤还没好呢,摁它作甚”
杜氏也赶紧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道“妙妙可是还难受得厉害不如咱们打道回府,再请太医来瞧瞧”
魏妙沁脑子里还如浆糊一般,哪里顾得上应声。
见她不答,杜氏便又无奈地道“哪日去瞧都是好的,那人又不会跑。倒是妙妙的身体要紧,若是落下病根,可怎么是好”
魏妙沁怔了怔,一下子就被杜氏的话勾起了记忆。
建康十七年,皇帝有意为她赐婚,便命皇后、静王妃等人为她择婿,最后静王妃从京城年少有为的男儿中,挑出了一个邢家公子。
这邢家公子从前随祖父在广陵小住,一住便是好几年,至建康十七年方才回京。听闻乃是邢家老太爷最为疼爱的孙儿。魏妙沁从前不曾见过他,乍然听皇后与静王妃提起,便想着要去瞧一瞧,方知晓是不是良配。
三月时,大嫂杜氏主动与魏妙沁提起,说常家弄了个春日宴,各家的公子小姐都递了帖子,这邢家公子便在受邀之列。
于是魏妙沁便与杜氏一块儿,往那春日宴去了。
魏妙沁抬手又按了按额角,一股钻心的疼痛从额角处蔓延开。
是真的,并非做梦。
魏妙沁呆愣愣地扒到窗边,朝外看去。鸿图华构,画栋飞甍。这里是京城。
她一觉睡醒,竟是又回到了建康十七年,她方才年十五的时候
“妙妙怎么了”
“姑娘可是难受得紧”
魏妙沁一回神,便又对上了那两张担忧的面孔。
魏妙沁恍惚地摇了摇头,按她一贯的口吻道“一会儿便好了,只管驱车往城外去就是了。”
杜氏便也不再劝,只叫那驱车的车夫慢一些。
随后魏妙沁便与杜氏换了个位置,她紧靠着窗边,一手打着窗帷,也并不嫌累,就这么眼巴巴地瞧着窗外的景色,心头涌起无限的怀念与感慨。
等马车抵了常家在城外的庄子时,魏妙沁已然接受了她重生的事实。
马车往常家庄子门外一停,便立时有不少人迎了出来,为首美妇,身后跟着几个妙龄少女,还有一众仆妇。见杜氏与从婉扶着魏妙沁下马车,众人便立即拜道“见过元檀郡主。”
魏妙沁的父亲乃是当今圣上的堂兄,得封南安侯。魏妙沁自幼出入宫廷,颇得宫中贵人喜爱,年纪尚幼时就得封郡主,食邑一千户。太后好礼佛,给她起了“元檀”二字,便以此作了封号。
要说食邑,也算不得如何夸张,偏偏这么多王公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