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没有宁,大概是嫌热,她将另一只手从被褥里伸出来,刚好搭在他身旁。
怕她冷,他握住她的手,想将它塞进被褥,可她小巧的手落在他掌心,他握着那纤软,舍不得放。
这是他一次握她的手,相识甚久,抱过不止几回,却是第一次牵手。
这是怎样的一双手,看着白皙小巧,却不惧边疆风沙,看着娇弱秀气,却能握枪杀敌像她的为人。
纤细,精致,却坚毅,强悍。
将她的手放在掌心慢慢摩挲,像两个人的十指紧握,即便手掌的纹理起伏都让人心安,直到触到她的指尖。
那指尖与掌心的光滑不同,均有微弱的粗糙感,他抬起来对着光看,是一个个细微的伤口。
都是卜算留下来的,食指最多,细细密密,新伤累着旧伤,不知伤了多少次。
大多是为他而留,谢栩内心倏然滚烫,他抬起她的手,摩挲许久后,微微倾下身去,嘴唇触在她指尖上。
久久地,一个轻而柔的吻。
睡梦中的她似有所感触,但并未意识过来,只缩了缩手,觉得痒,眉梢弯弯,露出淡淡笑意。
而他却是坐直身体,舒了一口气,放开彼此的触碰。
不能再这样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点什么。
他将她的手塞回去,将她的身子移平,端正放回被子里,自己随之起身,离开。
灯火在夜色里摇曳,如一簇落到人间的星光,幽幽照亮着房间,迎着那光,桌案上的茶壶引起谢栩注意,据说醉后的人容易口渴。
他慢了脚步,走到桌边,仿佛心意相通,床上的小醉鬼在被褥里迷蒙喊了声“渴喝水”
谢栩立马倒了水,走回床头。
他将她头托起来,水杯放到她唇边,将一盅茶给她喂了下去,她不够,皱眉做出还要的表情,他便又倒了一杯。
两杯水下去,她总算够了,弯眉微微笑起来,满足了。
谢栩便将她平放下去,灯火折射出的水光闪烁,她刚刚喝过水的嘴唇湿润嫣红,似黎明中沾染了晨露的花苞,露染玫瑰,月下桃樱,泛着诱人的光泽,待人采撷。
他将目光别了过去。
方才已是逾矩,在她不知情下轻薄于她,不能再继续
可目光撤了几回,辗转后又落到她唇上,别不开。
这样迷人的她。
空气里有什么在升温,伴随着越发激烈的心跳,“砰砰”,“砰砰”,像暗夜里的擂鼓,鸣响不绝。
最终,烛光下的男人闭眼,像下定决心,蓦地朝着床上的人儿俯下身去。
罗帐被带得轻轻摇晃,挂着罗帐的金钩在动荡中折射出微光,两张面孔不断靠近,恬然熟睡的她,凝视她的他,越来越近,光火在两人侧脸的距离中绽出六芒星的光,他的唇即将碰到。
忽然,厢房门“吱嘎”一响,一个身影兴奋进来,“小姐你回了”打断屋内的举动。
谢栩动作即刻顿住。
是阿翠的声音。今晚她也参加了盛宴,只是小姐要跟着谢侯爷坐,她跟去不好,便跟着宅院里的其他丫头及附近的月城居民一起另开了一桌,加之今日是年关,整个月城充满快活的气氛,被热情的月城人敬着酒喝了几杯,这才回来。
她一进房便看到这一幕,小姐床上躺着,本该在军营里的新任侯爷站在床边,脸色不太好看。
刚得封受的戍北候岂止是脸色不好,是尴尬、惋惜、憋屈。
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