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栩强敛住愤怒与悲恸,“荒谬,我视王大人为师为父,我为何要害他”
高太尉冷笑“因为你不仅是廷尉的人,更是他国的细作你通敌叛国,为了重金,被乌孙王庭收买,妄想做我大陈朝的内鬼,被你师父发现,你情急之下杀人灭口。可怜王大人,一生为公,待你真心实意,竟这般冤死”
很好,这脏水泼得够狠,高太尉明明自己跟外贼勾结,却将污水泼到旁人头上,贼喊抓贼。
谢栩冷冷反问“两位大人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动的手”
“整个廷尉都看见了,王大人死之前有单独喊你去房间,你走后不久,他便遇害了,不是你还是谁”
“我走之后就没有人进房间吗我不相信廷尉没有人看见。”
高太尉却是笑“没有,全都指认你。”
当然是有人看见王从励的,但那会夜太深,官署本身人不多,王从励做完案迅速出来,见到他的人不多,唯一见到的两个守夜的小厮,王从励已将他们杀了,所以这事,死无对证。
“好了。”一直未曾开口的齐丞相插进话来,他居高临下看着谢栩“此等通敌弑师之辈,何须多费口舌,拿进刑狱再说。”
“慢着。”谢栩冷喝,被官兵层层围拢,他并无惧色,眸光更显寒亮凌厉。
“谢栩虽官职微末,却也是堂堂廷尉命官,廷尉乃是大陈朝司法之重地,查案讲究实证,你们给我罗织罪名,说到道去全是口头推断,毫无任何实据。”
“你们说我通敌叛国,被乌孙王庭收买,来往证据呢信呢接头人呢说我被重金收买,金子呢,银钱呢说我弑师,杀人利器呢,在场人证呢现场物证呢你们敢不敢带我去现场看看若是没有,这罪名谢栩不担”
黑夜中,少年眼神无畏,声量虽不高,但一字一句有理有据,犹如金石落地,铿锵有声。
高头大马上的人反而噎住。
他们只想随便给谢栩罗织个罪名抓进大狱,哪能想到那么多细节高太尉答不上,脸面下不来,恼道“老子现在就办了你”干脆抽出手中长枪,狠狠刺过去
“不可”倒是齐丞相拦住了他。
虽是夜里,可大庭广众之下,诸多双眼睛看着,且大陈朝有规定,凡为官者,罪罚再重都交由官署审判定罪,不可私下滥用刑罚。况且,王大人已死,这会就斩杀他的爱徒谢栩,反倒有欲盖弥彰之嫌疑,朝野间难以圆场。
呵,暂时放他多活几日,只要他们将人冠冕堂皇拿到刑狱,想怎么折磨都行。
再说,老谋深算的齐丞相既打算这么做,自是有足够的准备,他缓缓笑起来,“罪证当然有的,且不止一样,有的还是从你谢府搜来”
他手一甩,一个副官便呈上几样东西,一沓厚厚银票,几封信笺,最后一枚玉佩。
前面两样明摆着是栽赃,可最后一样却真正是谢栩的东西。
谢栩眸光微变。
齐丞相举起玉佩道“银两跟信笺嘛,是从你府上搜的,并非我们随口一说,是这些官兵们亲自去你府上翻出的,不信你自己问问。至于这玉佩嘛,便更要紧了是在王大人案发现场发现的,他死时就握着这个玉佩,如果不是凶手的配物,他何须这般死攥在手,死不瞑目”
谢栩紧盯着玉佩,他明明放在家中书房,怎么会去了罪案现场
而且,他前些天有提醒小书童与高虎,仔细看家,又怎会多出一沓银票跟信笺
难道他的身边有内鬼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丞相已然抚须笑道“谢大人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那行,就请你的下人亲自指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