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叫一缕丝,它真是是一条丝是从某块布料扯下来一缕丝,细如头发,因为太过微弱,在阴暗的停尸房里,极难发现。
而正是这缕丝让谢栩查出不对,他将那缕丝取下,召集几位同僚观察,阳光下,这缕丝有着明亮的光泽,应是属于锦缎一类的布料。
问题就来了,乡里的山贼,穿得起贵族用的锦缎么像蕲县的平民百姓,多是棉麻为主,山贼漫山遍野风里来雨里去的,偶尔衣衫破旧,还不如平民呢。
症结就在这,说是山贼,可证据自相矛盾。
廷尉司一干人商量后,便让蕲县当地的官署再去查,看最近山头上,到底有没有匪徒犯事。
那山头匪徒不少,几座山盘旋了四五团匪营,蕲县的线人过去摸底,却发现情况截然不同,近来的确有匪图伤人劫财,但都是小打小闹,顶多死伤个两三人,劫点小财物,像杀了何家上下几十口的,根本不曾听说。甚至还有个山匪与线人说,这年头早就不敢随意干大案了,像这种杀了人家上下几十口,除非有仇,不然这般凶残,不怕官府围剿吗
事情到这更扑朔迷离。
既不是山匪,那还能有谁,对着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孺,丧心病狂,集体屠杀。
廷尉官员再次进入案发现场与停尸房,企图找出一些线索,但并无所获,谢栩倒是记起一件事,问老仵作,“老张,您知不知道一种死法某个受伤的人,虽然受了伤,但身体机能良好,明明大夫说会痊愈,结果没几天突然死了。”
老仵作道“这可能是受了内伤。”
谢栩道“可先前大夫诊断检查时,说没有内伤。”
“那或许是有人偷袭他,悄悄杀了他。”
谢栩道“有守卫守着,没有人接触过他。”
“那就怪了。”老仵作摸摸胡须,突然想起什么,“还有一个可能,老朽曾经接触过一个案例,是被人毒杀的。”
“毒”谢栩说“既有守卫守着,又怎么下毒呢。”
老仵作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世上之毒千万种,不是每一种都是当场毒发的。”
“怎么说”
“据老朽所知,就有几种毒下毒时没有反应,一直等到过了好几天,才突然毒发。”
谢栩眸光闪烁,问“那何以见得呢”
老朽道“这就简单了,中毒者,骨头会发黑,大人回去,将尸身找出,一眼便知。”
谢栩受教,老者又问“大人问这些问题是何意,难道您猜这何家老小是毒死的”
“这倒不是。”谢栩道“我只是想起了过去一件案子。”
骤然死去的付勇案。
“那大人回去一查便知。”
从停尸房出来后,已是天黑,谢栩走回驿馆,只觉千头万绪乱如麻,几十口人惨死的何卓案,还有过去的付勇案,看似是两件案子,又似乎有某种关联。
顾莘莘正在驿站里等他,说是跟来帮他查案,但谢栩不愿她见那些可怕的惨尸,不许她跟来,将她留在驿馆。驿馆除了供信差传递消息,亦可作为官署招待同僚之地。环境不错,还有人伺候,每日也是好吃好喝供着,但顾莘莘连着呆了几天,多少憋得慌,便提议出去走走。
谢栩一时没有头绪,再看看顾莘莘渴盼的小眼神,同意了。
而顾莘莘一出来便后悔了,毕竟只是小县城,跟繁华的京都天差地远,地方小,城池旧,夜里虽说有些出摊的,但没开多久就嫌夜深,又两两三三关了。
两人逛了一圈,连吃饭的位置都没找到,只能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