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童一边磨墨一边环视周围,该房间是学院安排给学子们的寝舍,书院有规定,不论学子何等出身,入院一律平等,是以一干学子皆在这种寝室里安歇。此外,学院还规定一个学子最多只能一个家仆跟随,故而谢栩搬到这里来,只能带着小书童,连高虎都只能安置在外。
但这不打紧,主子是进来学习的,不是打架的,而且那教导的夫子看着古板严苛,对才思敏捷、勤奋专注的少爷却颇为喜欢。思及此处,小书童骄傲又欣慰。
只是少爷半点不自满,仍是每夜看书到夜半,这培梁院里藏书众多,少爷如鱼入海川,遨游更勤。
他感觉少爷是喜欢这种生活的,只是小书童心思一转,讪讪道“时间过得真快,也不知那加油君如何了”
她一个女子,来这举目无亲的京城,人生地不熟,不知能不能生活下去,又以何为继
说起来,她还是跟着少爷才来的京城呢
说到这他突然好想加油君送的奶茶
执笔苦读的人没理会他,直到小书童嘀咕半晌,才道“你操心谁都不用操心她。”
话是这么说,谢栩仍是顿住笔想了会,记忆里那个总爬墙来看他,笑得热情谄媚,没心没肺的脸,嘴里永远都笑眯眯拖长音“公子啊”
“公子公子”
说曹操是曹操,脑海里那张脸瞬时变成了清晰入耳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拖尾身“公子诶”
谢栩抬头,便看到寝舍外的院墙,一个俏生生身影挂在墙头,两只纤细的小腿搁在墙上摇摆,在夜风里脆生生
喊“公子啊”
小书童惊喜,谢栩则是扶额。
顾莘莘眯起眼笑,在墙头招招手“好久不见啊公子”
然后就是招牌问候,“想我没有哇”
不等谢栩回答,她自问自答“当然没想。”
谢栩“呵。”知道还问。
他眯起眼看她,几分试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是了,这又是个关键问题,她是如何知晓他具体位置的京城这般大,她如何偏偏肯定他进了培梁院
说得不好,岂不又是她对他居心叵测,暗自跟踪,所有图谋吗毕竟她是个连来历都不明的人。
不能再让他有疑心,上次在马车上两人还为此事翻过脸,顾莘莘可不想再来一次,她也不想此后在谢栩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当下她便拧起眉头,做可怜状说“公子您可别提了您潇洒的转头走,小女子却为了找您把鞋都踩破了,这城里城外的,到处打听啊,好歹在总兵那里得了点消息”
“这不”她举起篮子,“找到您我特别开心,我还跟您带了奶茶跟糕点呢嘻嘻,熟悉的味道,您怀不怀念”
谢栩想说,不怀念,就见小书童巴巴开门过去 ,径直把篮子拎了回来。
谢栩“”
对着膏药贴似的人他感到无可奈何,说“送完了快走吧,别让人看见。”
这学院都是人,让人瞧见一个女子半夜爬他的墙,像什么话。
他话落招呼小书童送客,顾莘莘哪里甘心,紧抱着墙头说“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在城里开了一个铺子,生意不错,对了,铺子叫七分甜,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话没说完,不忍心赶她却又迫于主命的小书童仍是用老办法竹篙将她戳了下去。
被赶下墙头的顾莘莘“”
哼,又来紫藤小院那一套不要紧,她还会再来的
顾莘莘离去后,屋里主仆没像过去在紫藤小院般,若无其事各做各的,反而陷入怪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