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翠并不明白主子的想法,只是帮主子将纸卷丢进紫藤院内,这才回去。
回小院的路,顾莘莘又想起另一个问题,今天这纠纷多半没完,那书童的嘴怕是要惹祸。
顾莘莘所料没错,入夜后那紫藤小院里的书童就跪在地上。
书童叫谢竹,此刻正带着伤跪着地上,“少爷您罚谢竹吧,谢习不该口无遮拦”
书童十二岁,尚是个半大孩子。他是谢栩几年前捡回的流民孩童,若没有谢栩,多半死在那饿殍遍地的边关小镇。对于有救命之恩的谢栩,谢竹忠心耿耿,领了谢栩取给他的名,这些年心甘情愿服侍在谢栩身边,哪怕是在这谢府的磋磨之地。
跟谢栩久了,他并非毫无分寸,但因为这些年目睹主子被百般欺辱,忍无可忍的他才爆出如此不当言语。
主子在谢府本就步步维艰,他还雪上加霜。
与书童的懊悔相反,谢栩坐在桌旁,平静地看着桌上的饭菜。
他们尚未用晚饭。今儿这一场闹,本就苛待紫藤小院的下人们变本加厉,晚饭都不给吃,拖到深夜,送来的还是残羹冷炙,估计是下人们吃剩的。
小书童愈发愧疚。
倒是谢栩若无其事,毫无狼狈之色,右手无法正常驱使,他便用左手拿着竹箸,慢条斯理食用。在小书童歉疚跪下后,他斜睨一眼说“起来吧。”
这画面若让顾莘莘看到定要感叹,男人从表情到动作,帧帧皆是标准古人范,除了顾莘莘,估计任何人都不会猜到,这人的内里竟属于另一个世界。
书童不敢起来,虽然平时主子鲜少让他跪,但今天的事他跪着朝前又挪动几步,焦灼道“小的没脸起来,您那堂哥老爷心思狭隘,定不会善罢甘休要不您就把我捆了交过去,横竖是我说的混账话,跟您无关,要罚就罚我”
谢栩出声打断,“说了无妨,无非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可是您的身体”旁人不知道,就连谢家上下也是,他这个贴身奴仆却是再清楚不过,谢栩不仅身体有残,更有怪异的昏睡症,时常隔三差五一睡不醒,醒来后则极度虚弱,精神不济。请过大夫看,却看不出个结果。
谢栩亦是默然,他这病从记事开始就有了,感觉十分诡异,说出来大夫都不相信不过,自从那晚醒来后,他似乎奇异地缓和了些。
不愿下人担心,最终谢栩说“无妨。”
夜色里少年眼睫半垂,光影在他眼睑间投下一片弧影,他静默着,侧影肃然。小书童便不敢再反驳,讪讪起身去干活了。
不多久他又进了房间,手里拿着什么,惊诧道“少爷,我在院里发现一件东西”
他双手奉着张纸条,谢栩微怔,旋即打开纸条,就见上面一行字。
“天涯何处无芳草,无需单恋一支花。”
主仆两面面相觑。小书童眨巴眼说“这谁写的,好像还有错别字是在安慰少爷你吗”
谢栩亦是拧眉疑惑,末了道“放回去吧,下次注意院子里有谁经过。”
“哦。”小书童应下,收了纸条,又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来,“那这个怎么处理”那是左家退亲的那枚信物玉佩。
谢栩瞟过一眼,“同过去一样,添置所需之物。”
“是。”
这时小书童又有些欣慰,掌中的玉佩温润剔透,油脂饱满,还有几丝翠色飘花,看着是个上品料子,想办法当了后,应该可以添加不少少爷要的东西。
或许,世人都认为遭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