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指谢栩“谢栩,你往城墙看看,你爹还挂在这儿呢你缠着老子没完没了,真是半点都不叫你爹的生死放在心里了”
高耸城墙之上,谢行仍挂在那,他已经被绑着挂了一夜,状态比昨天还差,头发蓬乱,衣衫破烂,看起来不像个正常人,倒像个乞丐。
更重要的是他的表情与神态,被如此折磨地挂在墙头上,没有任何反抗或者疼痛呻吟,目光始终空洞而茫然地看着周围一切,仿佛神志不清即便见了亲生儿子谢栩,他也没有太多反应,看谁一概目光呆滞。
却没想到,下一刻,呆滞的谢行猛地抽搐起来,他双手双脚僵硬如鸡爪,在空中虚无的抓挠着,口中喃喃着旁人听不懂的词语这种痛苦还在不断加深,他表情越发狰狞,口中发出嗬嗬的响声,被绑在半空中上下挣扎扭曲,十分恐怖。
众人皆是一脸惊诧,唯有高崖哈哈大笑“哦,忘了告诉你具体细节。戍北候,你这位父亲真是个苦命的,当年战争失败,辗转流落中曾被某些有心人抓去,这些人妄想从他口中得知大陈内部机要,严刑拷打他,为了逼问,他们甚至给他灌下了阿芙蓉粉。你知道阿芙蓉粉吧,是从罂粟里提取而出,人一旦尝过便能上瘾,若是不继续服用,便理智尽失,精神错乱,犹如疯魔啧啧,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高崖在墙头笑,大陈军的心却是心下一凛,这些西域人竟然给谢行喂毒品,难怪他如今人不人鬼不鬼,流落这么多年,分毫没有能力回大陈
旁观者都心下大骇,更何况当事人谢栩,这一场战争中他实在太过安静,过去的大小战役,哪怕他再不苟言笑,也俱是应对自如,唯有这一场对峙,自看到谢行开始,谢栩便脸色紧绷,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他久久不语,终于让高崖按耐不住,“谢栩他妈究竟什么意思若要你的爹,现在就撤兵滚回去若要留在这为难老子,就别怪老子杀你亲爹,取他项上人头祭旗”
大陈军闻言皆一脸忐忑地望向谢栩。
一路追击到此处,他们怎么能撤军
并且看高崖现今的姿态,俨然有占山为王的架势,他们今日若是放过了他,便是放虎归山,日后他若真东山再起,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别的不说,就冲他为了抢夺物资,一夜屠遍几个村落,这等丧心病狂,放任下去还得了。
可如果强攻,主帅的父亲就被祭旗了
剁头祭旗,太残忍了
都是爹生父母养的,谁能眼睁睁劝别人说让亲爹去送死呢,还是这么个残忍法。
将士的心陷入忐忑,包括顾莘莘。
但谢栩寂静如初,他仍是看着谢行的方向,谢行毒瘾发作,仍旧在半空中抽搐痉挛,看得出来他十分痛苦。
如此挣扎数分钟后,疯颠的谢行看向大陈军队,目光略过谢栩的一瞬,他莫名停顿下来。
他疯癫而浑浊的眼睛看着谢栩,逐渐迸发出从未有过的亮光,像是终于认出了他,那个过去不曾受自己重视的儿子,如今出落得高大英武,甚至取得了他不曾取得的成就。
他久久望着谢栩,谢栩也在望着他。这对多年不曾相见的父子,隔世经年,物是人非,在这兵马乱的战场上相望。
谁也不知晓他们心头是怎样的感想,在对视数秒后,谢行突然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备受折磨无力发出声音,只喃喃看向谢栩,缓慢又费力的蠕动了几下唇。
没人看懂这唇语的意思,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是一个毒瘾发作下的疯癫之举。
谢栩仍然凝望着他,乌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