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铺早晚都会开门做生意,因为这间粥铺之前便是茶肆,她租下之时,水燎子还是烧着的。
寒冬腊月,夜晚来的格外早,西边的残阳刚下去,京中各条长街两侧就挂起了灯笼。
郁棠的粥铺不大,今日只做了一锅粥,用的是今年刚产的小米,再配上几道腌制小菜,侍月蒸的萝卜肉馅的大胖包子也出锅了,几种香气杂糅,随着冷风吹过,阵阵飘香。
不多时,便有食客登门,其实这些京中下层商贩和百姓,与其说是来吃粥的,倒不如说是好奇使然。
郁将军府的养女、陆家的三少夫人,如今落魄到卖粥了
难道陆一鸣终于忍不住要休妻了
更有甚者,纯粹是来品尝郁棠的手艺。她好歹也当过大家闺秀,仿佛普普通通的小米,经由她的手,仿佛能煮出花样出来。
郁棠就静坐在柜台,时不时会去后厨看看,来往的食客说了些什么,她皆细心记下了。
她现在如果直接询问有关“明氏”家族的事,未免显得太过突兀,等到时机成熟,她再问也不迟。
第一天收摊时,一切风平浪静,侍月欢喜的数着今日进账的铜板,“姑娘,婢子当真没想到咱们也能赚钱。”
虽说士农工商,世家贵族多多多少都瞧不起市井赚钱的,但郁棠是经历过饥寒交迫的人,她太明白银钱的好处。
如今更是没有必要为何任何人装作端庄淑女,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名门闺秀。
还是钱攥在手里最为实在。
郁棠淡笑,“日后咱们会赚更多,到时候我就将月儿的卖身契赎过来,许你自由身,让你堂堂正正嫁一个好人家。”
闻言,侍月羞红了脸,“姑娘呀,你说这个作甚婢子这辈子不嫁人,婢子要一直跟着姑娘。”
郁棠笑了笑,她也盼着作为一个自由人的那一天呢。
又是一晚安然无恙的过去了,红九没有出现,陆一鸣也没来寻她麻烦,至于陆家,更是不管她的死活,更是不会管她在外面干了些什么。
郁棠知道,在陆夫人周氏看来,她就是一个弃子,估计巴望着陆一鸣休了她,然后再另娶。
粥铺开的极早,四更天时,郁棠已经带着侍月到了铺子里开始忙活。等到手上宽裕些,她要考虑雇几个伙计才行。
开粥铺不是长久之计,眼下还是走一步算一步。
一个多时辰后,食客陆陆续续的离开,但此时铺子外面却是聚集了不少人,其中便有人朝着郁棠指指点点。
侍月哭红了眼跑了进来,忿然道“姑娘出事了那些人简直太过分了他们岂敢污蔑你”
方才郁棠让侍月贴了雇工的告示,见她这般,忙问,“到底怎么了”
侍月咬着唇,根本说不出口,这时人群中一个嗓门高的悍妇道了一句,“真真是没想到棠姑娘竟然是这种人陆大人不要你,你也不能勾搭人家鳏夫啊”
随着这悍妇话音刚落,前来看热闹的人更多,斥责辱骂的声音愈发强烈了起来。
郁棠蹙眉,但还算镇定。
她如今还没彻底和郁、陆两家撇清干系呢
谁这么大胆,敢这般污蔑她
是郁卿兰么
她的阴谋诡计最多,上辈子时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郁棠没有解释,更没有躲,“方才这位大婶何出此言不知你说的鳏夫又是何人可否将他叫出来对峙”
她走出了粥铺,面色清冷,因着相貌天生娇媚,沉着脸色时,还真有几分狠色,又说,“若是再不出来说清楚,我就要报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