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敛听着,将秦王的忌讳和喜好一一记下。
末了,他作揖道“多谢珠翠姑娘,卫敛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卫侍君折煞婢子了。”珠翠忙侧身避开这一礼,又一福身,“陛下这时辰已下朝,该是要回宫了。婢子告退。”
她想了想,又道“卫侍君日后有何需要,可以吩咐婢子一声。”
卫敛颔首道谢。
珠翠退下后,卫敛不紧不慢地坐回床上,将剩下的药膏抹完。
等到脖子上的痕迹都消得看不见,秦王的身影出现在宫殿门口。
卫敛放下药膏,起身行礼“陛下。”
姬越扫了眼卫敛的脖颈,没见到伤痕才应了声“可。”
卫敛起身,凝望姬越没什么表情的脸“陛下似乎心情不佳。”
姬越不置可否“怎么,你也要学着揣测孤的心思”
上一个妄揣圣意的前车之鉴还摆在那儿。这会儿还卧榻不起的李福全就是例子。
李福全自幼伴于秦王身侧,尚且领了三十鞭。卫敛不过相识一日,又凭什么以为他会是例外。
卫敛垂眸“臣不敢。”
他又安静道“只是陛下的不悦,全都写在脸上。臣就算不猜您心思,也看得出来。”
姬越褪了厚重朝服,眉目在蜀绣金龙墨色长袍映衬下几分妖孽。这张脸甚至是有些艳丽的,只是素来的威严与冷冽将他本身的容貌压了下去。
抛开偏见与杀意,秦王倒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姬越转首望卫敛,唇角微扬“孤脸上写了什么”
秦王心思难测。他笑不一定是高兴,也可能是生气。他语气温和不一定是心情好,也可能是想杀人。
伺候他多年的宫人都知道这点,却也从来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卫敛欲言,姬越又云淡风轻道“你若说错了,舌头便赏给孤养的獒犬罢。”
卫敛“”
秦王对他的舌头到底有什么执念。
卫敛从养心殿出来时差点被夜里的温度给逼退回去,姬越及时牵住他冰凉的手,将掌心热意传递过来。
当着随侍宫人的面,姬越对他嘘寒问暖“冷就抓住孤的手。”
卫敛抿唇一笑,低头似是羞赧。
两人气氛融洽。
入夜后姬越会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若朝中无大事,批上小半个时辰即可;政务繁忙时,挑灯夜读至天明也是有的。
往日有内侍在一旁研墨,而今自是由卫敛这个新上任的“男宠”红袖添香了。
御书房与养心殿离得不远,绕过几段九曲回廊,推开门,里头便是一阵暖风。
姬越留了卫敛在身边,还有四名伺候的宫人。
姬越早些年太过励精图治,如今六国皆以秦为尊,四海之内太平盛世,又无天灾,以至于朝臣们都闲得慌。
就比如此刻姬越书案上堆的,不是各地民生概况,也不是国家军事布防,而是一摞美人画卷。
不用想都知道是那帮想要他纳后宫想疯的大臣干的。
姬越打开一副,随意扫了眼,就将那一摞画卷一股脑儿全丢给卫敛“挑出比你好看的再呈给孤。”
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他的眼的。平平无奇之辈,姬越看一眼都嫌多余。
卫敛道“诺。”随即接过画卷,一幅幅认真看了过去。
一炷香后,卫敛将画卷都安放回去,语气谦逊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