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敛并不意外姬越的安排。应该说,身为一名运筹帷幄的君王,姬越没有考虑到这点才奇怪。
他淡淡一笑“调虎离山,那确实容易逃走”
“谁说要逃”姬越含笑,“一座空城,夺它还不犹如探囊取物何况这梁国神权至上,他们的国巫死了,如同信仰崩塌,军心定然溃散,还怎么跟我秦军交战”
“孤会让人知道,他们的神明并不能保佑他们。”姬越眼底燃起属于野心家的深沉与冷戾,“梁人既敢伤我秦国百姓,咒我秦国君主,孤岂会只要一人性命。”
“从一开始,孤要的就不只是下咒之人血债血偿。”姬越不带感情地勾了勾唇,“孤要的是整个梁国。”
卫敛单手托腮静静听他讲。
姬越望过来时,他仍是满眼平静,一脸“你继续”。
“”姬越收回眼里熊熊燃烧的火焰,轻咳一声,“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卫敛换成双手托腮“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经吓吗”
这事甚至也在他预料之内。
陈国已亡,战争序幕早已拉开,秦国的铁骑必将踏遍整个大陆。就连卫敛都早有部署,何况姬越。
都是迟早的事。
既已来了梁国,干脆一网打尽,很符合姬越的行事作风。
“愚者鸡飞蛋打,庸者一石一鸟,智者一箭双雕。至于你,”卫敛勾唇,“你要的不是鸟,你是要天塌。”
姬越笑道“知我者莫若公子敛。”
八月初八,花神节至。
整座王城都变成了一片花的海洋,窗前檐下装饰着五颜六色的鲜花。姑娘们把花朵插在辫里,戴在鬓边,别在胸口,一个个人比花娇。他们早早就从被窝里爬出来,围在宽阔的街道两边,等着花车经过,预备去争抢那象征好运的花朵。
街道两旁有长绳开道,将人群分成两条长龙。有调皮的孩子从绳子底下钻出去跑到空旷的大街中央,被孩子的母亲立刻抱回来“待会儿花车要从这里经过的不许乱跑”
姬越和卫敛就隐藏在人群中,等待国巫出现。
他们俱是一身梁人打扮,脸上戴着面具也并不打眼。花神节是梁国一年中的重大节日,不少姑娘用面纱遮面,小伙子用面具挡脸,据说这也是某项习俗。
卫敛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手腕上的银镯,悄声道“阿斯兰说过,国巫在第三辆花车上,前两辆是圣子和圣女的。待会儿国巫出现,我会先用暗器动手,若不能一击必杀,那就一起上。”
姬越点头。
今天天气晴朗,他们在烈日下等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终于听得一阵乐声,一列华丽的车队缓缓映入众人眼帘。
打头是两匹毫无杂色的白马,乐师边走边吹,再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兵。然后便是第一辆花车,里头坐的是圣子阿斯兰。
第一辆花车后,跟着的就是站在花台上挎着花篮,不停往道路两旁撒花的花童。这些孩童是下一任圣子圣女的候选人。
漫天花雨缤纷,粉的、红的、紫的、黄的应有尽有,独独没有白花。
白花在梁国很不吉利,只有在丧事上才会使用。
两旁的百姓瞬间激动起来,纷纷伸长了身子要去接那些飘落的花朵。
再之后,是坐在第二辆花车上的圣女麦尔娜。
花车是敞开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圣女的容颜。麦尔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