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光明之心,不可为其动摇。
人间值得。这个道理,他也是前不久才懂,如今转眼又要教给别人了。
徐文卿若有所思。
听公子一番话,他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虽还是有些未能消化,可也没有先前那般戾气深重了。
“多谢公子,我明白了。”徐文卿躬身行了一礼。
卫敛颔首“明白就好,以后我教你医术。”
徐文卿一愣,随即狂喜道“您肯教我了”
“医者若不能救人,犹如将军刀剑生锈。”卫敛无奈道,“我这辈子跟你们陛下绑了,要陪他金戈铁马,大概是无法悬壶济世了,不如授人以渔,造福众生。”
徐文卿“”
感动的同时,感觉还被秀了一脸。
“小徐”一名老妪牵着孙女,见到卫敛与徐文卿,揉了揉眼睛。
“诶”徐文卿转身,“李大娘”
这对祖孙先前也染了病,由徐文卿负责照料,如今已彻底痊愈。
“可算找到你了”老妪提着一只鸡,就要递给徐文卿,“谢谢你之前照顾咱们,要不是你,咱们老小都没了命。咱也没什么东西能报答,这是家里养着的老母鸡,专程送来谢你的。”
清平县家家户户都不富裕,一只老母鸡大概是这对祖孙的全部财产。
徐文卿一惊,面皮微红“李大娘,这鸡我不能要您还是拿回去罢”
“你就收下吧”
“不行我不能收”
小孙女也说“大哥哥你就收下吧”
徐文卿吓得躲到卫敛身后“公子救我”
卫敛低笑一声,说“大娘将鸡拿回去罢,小徐对鸡过敏,吃不得。”
徐文卿立刻附和“对对对我一吃鸡就全身痒痒,会生病的”
虽然是事实是他很喜欢吃鸡腿,但这只老母鸡是万万不能收的。
老妪犯愁了“可咱们也没别的能拿得出手的了”
徐文卿忙道“我什么都不要你们能平平安安,就是医者最大的心愿”
好说歹说,才终于把祖孙俩劝走。老妪一步三回头,临了小孙女也转头,童声稚嫩“谢谢哥哥。”
徐文卿耳朵一红“诶。我何德何能”
待祖孙俩消失在视线中,卫敛睇他“现在觉得值得了”
徐文卿顿了顿“嗯,值得。”
“公子,我继续去救人啦,那边缺人”刚得到感谢的小徐太医立刻跟打了鸡血般充满战斗力。
卫敛静静看徐文卿跑回战区。
他想,好人便是好人。万般恶意致心如死灰,一点善意又死灰复燃。
卫敛转身,独自走到清平县外,一个更加荒无人烟的地方,摘了面巾透气。
此时夕阳西下,金黄芦苇随风飘荡,小桥之下流水波光。
他在桥上站了许久,迎面的风吹来凉意,将人从那连日来的压抑中拽出来,使人拥有片刻宁静。
卫敛从衣领里拿出那枚狐狸玉佩看了看,眉目安然而静谧。
他开导了徐文卿那么多,可其实他自己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任何一个有心的人都会悲哀这每日都在上演的悲剧。每时每刻都在看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心理出现问题也是迟早的事。
卫敛杀的人不少,但那都是曾迫害过自己的,又或是欲对他在乎之人不利的。
他从不会对无辜生命的逝去无动于衷,光是看着他人生离死别,就是一件如此难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