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错不了。
卫敛眉目轻敛。
太医们无言以对。
他们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今之计,唯有死马当活马医。
从周禺山家出来,太医们就去准备煎药,卫敛则去了当地的衙门,周明礼也一同跟去。
当下清平县乃人间炼狱,县衙大门紧闭,门口一个守卫也没有,只留下一面鸣冤用的大鼓沉默屹立。
卫敛对身旁一名侍卫吩咐“击鼓。”
侍卫得令,上前拿起鼓槌,“咚咚咚”开始敲鼓。
鼓槌奋力击打鼓面,一声比一声沉闷,传遍四方。
敲了数十下,大门纹丝不动。
侍卫迟疑“公子,还要再敲吗”
卫敛“继续。”
侍卫得令,继续用力敲了下去。
卫敛在心里默数。
一。
二。
三。
十。
十下过后,衙门仍然没有一点打开的意味。
“够了。”卫敛说。
侍卫停手“公子,里头没人。”
“怎会没人。”卫敛轻轻拔剑,低声道,“不过是外头百姓等死,里头庸官装死。”
剑光一扫而过,整扇大门被从中劈开,一分为二,倒了下去。
周明礼“”
士兵们“”
击鼓不能让人开门,那就破门而入。
可以,很强。
公堂之上,“明镜高悬”四字牌匾题于头顶,更衬得跪在地上的父母官格外讽刺。
论起审问犯人、秉公断案,周明礼是这方面的行家。惊堂木一拍,不过三句话,知县就全招了。
清平县知县正是张旭文,曾与卫敛有过两面之缘。第一回是在上元花灯夜,不过那会儿卫敛戴着狐狸面具,张旭文早已不记得。第二回是在御书房,他战战兢兢地面见陛下,大气也不敢喘,白衣青年却肆无忌惮地推门而入,直呼陛下名讳。
令人怎不印象深刻。
他自诩怀才不遇,被发配到清平县这个弹丸之地实在是大材小用。当官前想的是金榜题名,荣华富贵,国家大事皆有他参与;当官后,却来了这犄角旮旯当个七品芝麻官,每日管的净是些鸡毛蒜皮。想象太美好,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击。
张旭文来三天就受不住了,不想着建设此地,而是时刻想摆脱这里,更不会爱这里的百姓。
哪知才来清平县上任一个月,这里就出了幺蛾子,闹什么怪病。张旭文一开始没放在心上,等反应过来后,第一个想的是会不会影响自己的仕途
顾虑再三,他未能第一时间上报。瘟疫之下,他以往读的那些圣贤书都读回狗肚子里去了,根本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他选择了逃避。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外面的地狱就与他无关。
而后愈演愈烈,直至脱离掌控。
他便跪在了这里。
周明礼恼怒不已,江州简直是从上到下都烂到了根里。他一声令下,就要将张旭文押入大牢。
卫敛“且慢。”
侍卫动作一顿。
张旭文心中顿时生出一丝希冀。
他认得那白衣青年。纵然蒙着面巾,可世上少有人的眼睛生得那么好看。张旭文立刻就记起曾在陛下书房中见过此人,似乎很得陛下垂青。
而看这些人都对青年言听计从的模样,不难猜到青年才是话语权最高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