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只在一瞬间,卫敛很快神色如常地坐下来,开口道“陛下今日穿得挺喜庆。”
这是他们半个月来第一次见面,第一句话如此寻常。
仿佛那日的事不曾发生过。
“上元节自然要喜庆些。孤若是穿一身玄衣出去,怕是不能好好过节了。”
秦国以黑为尊,玄袍只有君王能穿。他们此番出宫并不暴露身份,姬越若穿了黑,出去恐怕一路都得被人跪拜。
姬越说完,上下打量卫敛,轻哼一声“倒也像样。”
实则心想他真漂亮。
姬越发现自己不近男色也不近女色,独独抗拒不了卫敛的美色。
那确实是个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美人。
马车一路驶出王宫,奔向闹市。
“待会儿到了外头,不要称孤为陛下,以免漏了身份。”姬越叮嘱。
卫敛问“那该如何称呼您呢”
姬越信口胡诌“孤是官宦人家出来玩的公子,你是孤的小厮。”
卫敛认真地问“有臣这么好看的小厮吗”
“”还真没有。卫敛这通身的气质,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小厮。
姬越也觉得不太可,想了想又道“那你是家中幼弟,孤是陪你出来玩的兄长。”
卫敛颔首“好的,陛下。”
姬越纠正“你应该叫兄长。”
卫敛改口“好的,兄长。”
卫敛又问“兄长是否也该改改自称”
他这边改了称呼,秦王若仍是自称“孤”,那不等于做无用功
姬越“孤咳,我知道了。”
说出“我”这个字的时候,姬越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
他已经许久不曾说出这个字了。
身为君王,没有人能够与他平起平坐,也没有人能够让他自称为“我”。
孤之一字,既象征他的身份,也注定他的孤独。
卫敛笑问“兄长此番陪我出来玩,银子可带够了”
他道“我可是要买好多东西的。”
这就演上了。
入戏还挺快。
姬越瞟他“带什么银子,民间用的是铜板。”
寻常百姓一年花销也不过几两银子。街边摊贩做的都是小本生意,用银两找的过来么
卫敛讶然“兄长还挺了解的么。”
楚王就不一样了。楚王有回微服私访,看见路边乞丐在捡地上野狗都不要的冷馒头,惊讶地问侍从“他为何不吃饭,要吃这种东西呢”
侍从回答“他没饭吃呀。”
楚王更惊讶了“那他为何不吃肉呢”
能说出“何不食肉糜”这种话的君王,也无怪是昏君了。楚王的概念里甚至只有黄金,银子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更遑论铜板了,那是打小就从没见过。
“孤乃秦王,为王者当为天下万民,怎可不知人间疾苦。”姬越一副“你真没见识”的模样,“你未免太小看孤了。”
“是是是。陛下是个明君。”卫敛轻笑,“可陛下又忘了,今夜您不是秦王。”
他眨了眨眼“你是我兄长。”
姬越心一跳,很快转移话题“你的字是什么”
卫敛一静。
姬越道“我还不知道你的表字。”
姬越身为秦王,他的表字自然天下皆知,是为云归。
卫敛籍籍无名,当然也鲜少有人知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