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尔就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得很开心“多可笑啊,这话是从圣者嘴巴里出来的。”
“这个世界是有限制的,人类没有任何未来,”圣者冷冷道,“在终焉到来之前,我必须去看一眼黎明的那一边,看看人类可以走向哪一条路。”
他居然还反问“我有错吗”
“错大了,”阿黛尔喃喃道,“就因为自恃着自认为的高远伟大的目的,所以就可以默许全人类的牺牲吗”
“自始至终你都只是个极端崇尚自我的极权主义疯子。你高高在上,你灭绝人性,你没把这世界当成真实。”
“你当成了一局游戏。”
“你们比古神更可怕。”
阿黛尔感受着胸腔中那无名的绵长的悲伤,她的眼睛里涌现出热泪。
“没有人爱它啊。”
“她都不在了。”
“该消弭的终要消弭,让一切重来都滚出去吧。”
她连一眼都没有看向圣者,闭上眼,整个人都像是化为散沙般。
这一次的崩解没有任何外力的压迫,却是从内到外的、自我的选择。
那些微小的精神的碎片像是带着巨大的质量,很快渗透这粗糙的意识层,散落到“黑海”之中,纷纷扬扬如海雪一样朝着深处落下。
圣者不甘的怒吼变得极其遥远,她彻底丧失了思维。
来吧来吧
阿黛尔
融融为
“黑海”之下,至暗之所,不可名状的存在蠕动着、挣扎着,发出了恐怖的尖啸。
中央星域,多尼恩塔
自从主脑月神来搅了次局,阿黛尔拖延的余地变得更多了。
至少总督要把她解析,那就需要更大的代价。
她不在乎自我的存续,只是不想要他得逞。
直到她被莫名的悲伤袭中。
那悲伤太过于绵长,太过于幽深,她残破的灵魂都像是被震慑,叫她不由自主流下泪来。
她忽然间放弃挣扎。
奔逃的色块失却了增殖与污染的力量,慢慢地凝聚回来,又形成一个隐约的影子。
透明的泪珠从她脸上滑落下来,在瑰丽的色块从外到里慢慢地将她覆盖的时候,那些眼泪就像是某种存在于某种独立空间之物,无法被任何颜色沾染。
“其实所有人都没疯。”她在喃喃道,“只有我疯了。”
有一双手从色彩中探出来,抱起她,然后金发蓝瞳的身影同样慢慢凝现。
他拥抱着她,就像是拥抱某一个易碎的珍宝。
“我又不会伤害你,”亚撒卢恩斯的眼神简直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只是在渴求真理。”
“你不是。”
“别扯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你只是觉得有趣。”
阿黛尔闭上眼睛“你对活着都没什么兴致,你只是拼命找乐趣,来丰富你苍白的人生,从来不管这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比起那些上下求索而不得、便奢望以牺牲来铸就前路的残酷之人,你更可恶。”
“你、更、可、恶”
颜色彻底淹没她的头颅。
这一次,不再是游走于边缘无缝可入的无奈,而是彻底的侵蚀、渗透。
头颅,大脑,识海,紧接着,精神。
一切都归于色块,一切都在璀璨的色彩之中消失了轮廓,包括总督的虚影,也在渐渐融化。
然后那金发蓝瞳的存在猛地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