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恐惧就消散了,她看到朦胧白雾之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金褐色的长发,垂落在肩,蓝色的瞳仁,静谧带笑。
笔挺的军装,白色的披风。
白色与青金色。
她几乎是在一刹那就起身扑过去。
走了两步,却又强行停下来,收不住势,扑倒在地。
她连忙爬起来,看到雾中的人变换了表情,担忧地看着她。
明明,也只是摔了一下,意识体又不会受伤但那个人依然会为此担心。
就像眼睁睁看着孩子摔倒时,她的母亲都会因此揪心一样。
阿黛尔看着蕾拉,两者之间的距离始终没有改变,那个人始终在雾中,就像是一个幻影,又或者她们之间横亘着一面无法跨越的墙垣。
她不能真实地触碰到她,即使是在梦境之中,生与死的鸿沟在最初的罗塔星,就已经喻示得很明显。
就算她的姐姐出现在她面前,她也无法拥抱她。
仔细想想,先兆早就存在。
毕竟,即便是红向阳总是在她面前跳来跳去的红向阳,她与他说话,和他交流,却从未有哪怕一下触碰到他。
亡者的精神烙印,即使存在于圣者的识海,注定也是穷途末路的产物。
在这样的关头,她竟未落泪,她只是不停地颤抖,手脚颤抖,身体颤抖,连嘴唇都在发颤。
最后她停止颤抖,坐在那里,面对着自己心心念念、苦苦渴求的人,轻轻地打招呼“蕾拉。”
雾中的人凝望着她,慢慢点头。
“不像你的作风啊,姐姐。”阿黛尔说。
雾中的影子微微抖动,虚渺得像是幻觉,被风吹一吹大概就会消散。
她在笑。
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仿佛在照一面镜子。
“我知道,如果我不见你,你或许能在我不知道的角落,依然存活,依然鲜活。哪怕仅就在我识海的一个角落。”阿黛尔慢慢地说,“可是我非要见你我穷尽一切都想走到你面前那个存在,就总要透过你的眼睛,来看看我在做什么”
祂对于人世并没有太强烈的好奇心,祂不在乎人世变作怎么个模样,但祂好奇她的命运,好奇她的选择。
一个棋子,自行跨越了棋手设定的界限,当然会让棋手好奇,她走到哪了
她要去做什么
她是怎么走出去的
“这场游戏的掌控者,永远都只有祂一个。”
她说“祂决定着游戏规则,祂设置好通关奖励,祂有最高的解释权限。”
“可是,我充其量只是一个棋子与祂对弈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她轻轻地问“是吗”
“是的。”蕾拉说。
“这可太糟糕了。”阿黛尔心平气和地说,“与祂对弈的人是谁呢”
她低声喃喃“是主导我们命运的存在吗”
“是人类世界的创造者吗”
“是撑起头顶那片屏障的存在吗”
她没有等待别人的肯定,便自己述说下去。
她仿佛知道自己可以述说一切。
在这里,百无禁忌,没有禁制,她能说她想说的一切话,而不必在乎总有莫名其妙的力量要干扰她、误导她、阻止她。
她的思维极其清晰,比任何时候都要干净明澈。
“是的。”蕾拉说。
阿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