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尔与亚撒之间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因为两者的思维与理念有着根本性的区别
彼此的世界观都稳固得如同钢铸铁凿, 无法协调,不能说服,任再繁杂的假设再残酷的印证都自岿然不动。
阿黛尔竭力、勉力地试图挣脱那种无形的束缚, 即便是潜意识在拼命拉扯着她的身躯,警告她不要对此发出任何置喙,但人家要强行跟她开启“世界是虚假的”这样的话题,人家要将她强行拉扯到“证实世界是虚假的”这样的漩涡里, 还指望她老老实实看着自己往深渊里坠
保持敬畏
去他的
别以为她不知道,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污染她的思维,方便他同化她吞并她
“别跟我说这些,”阿黛尔咬着牙, 全然一副极端冷漠拒绝的姿态, “我有我自己的判断,我有我自己的追求,别将你的认知强加在我身上”
她的目光锐利“我不会配合你做任何事放开我”
她身前的人,那纯粹是以亚撒卢恩斯的“本我”出现的存在, 单手托着下巴, 竟然还在笑。
“真遗憾啊, ”他说, “你无法认同我。”
“这是很令人惊讶的事吗”阿黛尔唾骂道, “我要认同你, 我才有病”
被骂作“有病”的人, 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 他笑笑,还在认真说道“当我发现一切的虚假,我自然就想要揭穿掩盖在世界面前的幕布,看到真实你能理解的吧。”
“我不想理解”阿黛尔冷声, “你病你的,别扯上我”
“不行哦,”他说,“你是因由,是根源,是突破口。”
连着听到三个糟糕头顶的词汇,阿黛尔全身都是麻的,就跟刀子切割每根神经一样,跟被束缚的麻木完全是不同的感觉。
她死死盯着对方,充满了警惕,面对这种级别的疯子,她完全无法预料其动向。
她一向喜欢以“疯子”“变态”这种称呼来代指亚撒卢恩斯,但这并不代表这就是他真正的定义。
他行事无所顾忌,他缺乏同理心,他有过分执着的控制欲,他的乐趣与世俗概念截然相反种种看上去像是“疯狂”的元素,恰恰构建了最清醒的一个亚撒卢恩斯
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疯子就是清醒的疯子。
他的“本我”与“自我”交融,定格了他的人格,使他的精神状态不可能再度下滑,他不会再被自己的精神天赋摧毁,但就此判断他正常完全是谬论,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讲,他固定的人格本身就悬在最危险的境地
别以为“本我”比“自我”要好。
究其实质性概念,“自我”只是极端,而“本我”才是混乱、无序、欲望的前提啊
亚撒卢恩斯的“本我”一直表现得很稳定,但那只是假象而已,想想看,这玩意儿都能压制“自我”了,威力到底有多强压根无需言喻。
“那好吧,让我们换个话题。”
他侧过身,换了另一只手支撑自己的下巴。
依然用那种平和而专注的视线看着阿黛尔,如果视线是有重量的,那么这种重量估计能将她全身的骨骼都压碎成泥。
“你知道的,彩画师让我很痛苦。”
“我曾经使用一切方式想要摆脱这种痛苦。”他对阿黛尔说道,“权利、地位,金钱、前途,我可以让全中央的生命学家与专家医生为我服务,让最顶尖的科研工作者为我寻找治愈的可能但都无用。觉醒这种能力的同时,好像就意味我必须要承受与之伴生的一切痛苦,然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