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第一个想到的是供销社。
长子李国冬一脸的严肃, “阿妈,你是准备去供销社买床单吗”
习惯性的把大拇指送的小尖牙下咬, 李梦雨咬着大拇指思考,“供销社啊, 好久没去了, 家里缺的东西好多哦,是该再走一趟了。”
穷惯了,不知家里缺东西的孩子们“”
阿妈你醒醒啊,家里的粮食禁不住你这样霍霍啊
李国冬一脸痛心,“阿妈, 去供销社不但需要钱还需要票,买床单要很多布票,我们家里的布票根本就不够, 我们兄妹三人去厂子里上班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每月发的布票凑在一起, 怕是连一个床单都买不起。”
虽然他也很想要风风光光的结婚,但他身为家里的长子,尤其是父亲不在,长兄如父的情况下, 他真的很难轻易就把家里的好东西都集中给自己,那样的话他太自私了。
李梦雨偏头, 不想看长子脸上那表情,和父亲有七八分相似的圆脸和五官,让她有一种时光倒流看见年代父亲时的场景。
年幼的时候, 每次看见家里买了新的东西,爸爸总是欣喜的把家里的旧物品立马就送回了老家,她妈妈气的想哭,孩子对母亲的情感感觉很敏锐,她年幼的时候对着父亲的恨,和对老家的恨就是这么来的。
带着不耐烦的语气,李梦雨翻了白眼,嗔了大鹅子一句,“行了行了,知道你是长子,需要照顾弟弟妹妹们,你自己结婚也是头疼大事,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你媳妇想想,不能为了弟弟妹妹就委屈你身边的人。”
哪怕是心机很深的穆珊,当场就眼睛红了,低着头掩饰眼里的泪水,脸上的表情忍不住的泪中带笑。 她是富贵人家教养的孩子,哪怕是落难了,犹如落了毛的凤凰,她也不希望光秃秃的在寒风里。
阮秀也红的眼睛,低着头鼻尖红红的,她知道婶婶极好,能给穆珊也会少了她,能睡床单,谁愿意天天睡稻草,新婚之夜连床像样的床单都没有,结婚之后睡稻草好凄凉。
幸好,这里三儿媳不在。
不过,三儿媳妇家里也在紧密的筹集嫁妆,目标奔着供销社去,毕竟在家睡床单,出嫁睡稻草,哪怕是住红砖房也受不住这个待遇,自带嫁妆好了。
不是说女孩嫁人一定带嫁妆的吗,箱子,床单,都是女孩自带的嫁妆。
但这里也要看情形啊,这里是乡下啊
李梦雨的姑姑八零年嫁人的,出嫁不过就抱着一床棉被坐在结婚对象的自行车后座走了。
现在六零年,你一个乡下穷到吃土破地方,指着人家姑娘带嫁妆,想多了。
其实,李梦雨跟孩子们的想法不同,她想弄布料可没指望着去供销社弄齐,供销社多贵啊,不但价格高还要布票,售货员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鼻孔看人,东西还少的很,就算是把供销社所有的布料都搬回家都不够她家用。
对着一旁抓耳挠腮的老三,李梦雨勾了勾手,“老三过来”
李国春不妨阿妈从一群兄弟姐妹们点他的名,哎了一声,揉了揉鼻尖蹭到他阿妈身边,“阿妈,你喊我干嘛啊”
李梦雨抬着头看着三儿子,“你学车学的怎么样了,能开着车出去做任务吗”
开大货车算是不容易吧,掉头,入库都比开小汽车难,学起来要好多时间的,不过这年头根本就不需要入库,不管上哪儿地方大的你想怎么停就怎么停,哪怕你把车斜着停人家还夸你本事大能把车停的这么风光。
至于路上根本就没有红绿灯,也没有斑马线,甚至连路上连行人都没有,简直是马路杀手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