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老叔,真二八经的算起来要称呼一声表叔,喊表叔把人给喊外了,一般都是老叔老叔的喊,听起来熟稔一些。
“老叔你在家没”李国夏找到老叔的时候,看见老叔蹲在院子里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眼神深沉的看着厨房,见他来了脸上热情了些招呼道“国夏怎么有精神到老叔家啊,找老叔什么事”
大约是过来借粮食的,老叔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情沉重脸上却是要柔和的多,志石和他也算是从小玩到大,志石走了,他的孩子们比普通的人家都多,他这个当表叔的多少要照应一点,就是前脚借了粮,后脚又不知道要多少人上门借粮了,借吧,这口子一开不知有多少人借粮,他家的粮食再多也不够借;不借吧,都是乡里乡亲的饿的身上只剩一层皮了,他看的都于心不忍。
就在老叔心里想着不管多难,怎么都要借给国夏粮食的时候,他兄弟的二小子开口了,老实人开口说话最急的是表达不好重点,就听李国夏用他不大利索的话语说道,“我阿妈说,老叔和我们家关系最好”
老叔吧嗒吧嗒抽一口烟,心里有着准备,面带微笑的等着下一句。
李国夏“阿妈让我找老叔”动作挠了挠头,一脸憨傻的看着他老叔笑了一下。
老叔狠狠的抽一口烟,脸上蜜汁微笑。
李国夏“问问老叔愿不愿意用粮食”
老叔吐了一口烟,又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准备再吐出烟圈的时候就告诉他,借粮可以,不过现在不行,天儿都没黑呢,现在借粮太显眼了,得等到三更半夜的时候再过来拿粮食。
李国夏还不知道,他一个憨厚老实人说话慢慢吞吞的,半天都没表达出心中意思的时候,老叔的心里都已经转了几个圈了,李国夏舔着干涸的嘴唇语气激动“那是矿机厂的招工名额,明儿就能直接去办了手续,后天就能上班,我阿妈我阿妈让我问一声老叔愿不愿意拿家里的粮食,来换这个工作的名额。”
正要吐出烟圈说话的老叔猛的一个激灵,呛住了,嘴巴喷烟,鼻子也喷烟,整个人呛的直咳就这样还不停的拿眼看他,硬忍着咳嗽急吼吼的想问话“咳啥”
“咳咳咳国夏咳咳你”老叔呛的直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眼睛直勾勾的满眼的都是不可置信。
倒是从厨房里飞速窜出来的老婶,一把激动的抓住李国夏的衣服紧张的问“国夏你说啥你阿妈咋弄的工厂招工名额啊,你们不要吗真的要问我们换不换吗”
老叔家的大儿子在部队当兵,每月津贴都往家寄,本来年岁不小准备讲媳妇了,老叔回信的时候让他以后自己留下一半存起来,结婚之后过自己小日子的时候用,大儿子接到老父亲的信,被战友们羡慕闹哄哄的调笑他心里面都是暖暖的,他的战友家里个个都是吸血似的要钱,只有他老父亲心里关心着他,让他不要把钱都寄回家,自己存一半工资以后花销。
大儿子这边刚积攒老婆本,存钱没几个月出任务回来得知老家干旱许久了,地里收不上粮食,农民都穷的吃吐,顿时魂都吓飞了,手里好不容易积攒的老婆本统统加急往家里寄,生怕寄钱寄迟了等待他的是不能承受的噩耗,一改以往省钱模式不怕费钱的加急电报发给他爹,让他爹把钱全部都买粮食。
这钱来的如及时雨,老叔全部买了粮食之后,家里的吃食是有了,就是地里还是没有产出,一大家子全靠大儿子的津贴过活,坐吃山空的感觉让他夜晚睡觉都睡不踏实,总是担心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