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里月见愣了愣。
“即便她根本没有错,即便错的不是她,她也始终将那些错揽在自己的身上,并不停地为那些不属于自己的错误道着歉。”
福泽谕吉想起那些破碎的记忆里,那个孩子一身狼狈地和他说着对不起的样子。
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总是那样以一身的伤,一身的狼狈,一身的痛苦和绝望和别人道着歉,道着那些本不该由她来承当、与她无关的歉。
“月见她。”毫无所觉地,他念出她的名字来,“是明明自己都已经遍体鳞伤了,却还是会自己咬着牙、拼死挣扎着从地上跪着、爬着,也要往前走的人。”
福泽谕吉想起那个面无表情的黑发少女曾无意中露出的笑容。
流转着淡粉色的眼尾轻轻拉长,那双漆黑的,时常透着雾气的黑色眼眸就那样慢慢地弯了起来那就真的很像江户川乱步说的弯弯的月牙。
“她吃过很多苦,也经历过很多事,但却始终温柔着。”
“她是个值得所有人去爱她的孩子。”
笑的像月牙一样的小姑娘在脑海中对他微微一笑,那一瞬间,福泽谕吉几乎克制不住心头涌起的温柔。
他的声音轻了下来,唇梢动了动,很轻很轻地弯了一下“她也是个,我没有办法拒绝的孩子。”
他怎么能拒绝她呢。
他根本无法拒绝她。
谁能拒绝那样一个遍体鳞伤,跌跌撞撞地来到你面前,却并非是为了祈求你的温柔,而是张开自己瘦弱的手臂,挡在你面前,想要保护你,想要把自己本就所剩无几的温柔分给你的孩子呢。
明明她自己都不曾怀揣多少的温柔,多少的善意,不曾被任何人拯救,任何人陪伴。
但就是那样的孩子,她却用自己伤痕累累的手,将那仅有的温柔送给你。
谁能拒绝那个孩子送过来的温柔呢
至少他不能。
福泽谕吉的眼眸是银灰色的,和他头发一样的颜色,像掺了星星的细沙。
在他说话的时候,那些星星就慢慢地陷入柔软的沙子里,任由那些细碎的光在他眼底闪烁着。
月见里月见就这么坐在他对面看着他。
她看着这个另一个世界的丈夫的眼神从压制,到克制,再到温柔,最后是坦然。
胸腔里一直以来隐忍着的某种情绪就像是被人拨开了晦暗的云层一样,终于见到了天日,福泽谕吉将手掌轻轻地按上了心口的位置,掌心下是持续跳动的心脏,那一刻,他很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和声音一起道。
“她是我想用剩下全部的时间去保护她的孩子。”
是他家的孩子。
是他的小姑娘。
月见里月见忍不住地就对他笑了起来。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就在她开口说话时,紫色烟雾就再度包围了他。
福泽谕吉只觉得周身的空气有一瞬间的扭曲,等他再一睁眼时,他就已然回到了那间熟悉的咖啡厅。
目光环视了周围一圈,所有人的眼神都似有若无地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福泽谕吉也不介意他们看着自己,坦然地就看了过去,只目光在扫过月见里月见时稍稍地顿了顿。
江户川乱步倒是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直接几步跳到了福泽谕吉的面前问道“社长,十年后怎么样”
定定地看了眼表情好奇的江户川乱步,福泽谕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乱步。”
“怎么了”
“之前你提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