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梁靖川垂眸看她,微哑的嗓音低下来。
许昭意的视线由上而落,从黑色兜帽划到他利落紧绷的下颌线,再到优越的喉结,轻笑了声,“小哥,你的黑金古刀呢”
梁靖川由着她闹,无声地弯了下唇角,嗓音温温淡淡的,“去吃饭吧,我手机还在教室,回去拿下外套。”
许昭意嗯了声,难得很老实,下楼后就等在教室外。
整个走廊所有教室,几乎空空荡荡,尤其是西头的二十班,静谧得不行。操场上有人在打篮球,嬉笑声和篮球碰撞地面的沉闷声音混杂在一起,从玻璃窗外飘进来。
许昭意看着梁靖川拎走外套,在转身时,不小心撞落桌边的书。
课本应声而落,有纸张飘落。
梁靖川俯身捞起,漫不经心地晃了眼,身形微微顿住。
许昭意的心脏猛地跳了下。
坏了。
先前见到他过来,她当时心慌意乱,随手抽了本书就夹进去。她没把东西放好,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撞见,被迫将迟疑的事,摊开在明面上。
翻车翻得太快,也太彻底。
“你先别看。”许昭意骤然喊住他,心里有些燥,“不是这样的,我其实还没想”
来不及挽回或是解释,梁靖川飞快掠过上面的英文,一目十行地浏览完。而后他掀了掀眼皮,微沉的眸色像是化不开的浓墨,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大约是背光的缘故,梁靖川的神色晦暗不明,让人莫名有种心惊肉跳的错觉。
许昭意脚步顿在原地,屏住了呼吸,说不出话来。
沉寂。
死一样的沉寂。
微妙而复杂的情绪在空荡荡的教室内蔓延,持续了很久。恍若隔着一个世纪那么长,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口,打破了僵局。
“我没想走。”她声音很轻。
“你应该去。”他眸色很淡。
截然相反的态度,也是许昭意根本没料到的态度。
许昭意怔了下,试探性地问道,“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生气”梁靖川笑笑,表情和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既然期待了很久,就把握机会。”
许昭意盯着他的眼睛,反复确认了很久,才相信他没说反话,慢慢朝他走过去。
“那你不介意吗”她在他面前站定,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大学四年,四年不能在一起,四年都要异地恋,我们、我们俩在一起才不到一年”
“没什么大不了的,许昭意。”梁靖川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温声重复了遍,“没关系,想见面有很多机会,交换生、学术交流项目,最多搭上几张往返机票钱。你要是想,我买条航线送你都可以。”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嗓音软了下来,“就算彻底分开,也就四年时间。”
理智得不可思议。
跟想象中的情景完全不一样,外面没有倾盆大雨,眼前也没有悲痛又沉重的分离名场面。他跟她都平静得不像话,也清醒得不像话。
许昭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其实不确定自己能为他做到哪一步,但不沾任何感情来想,她不该优柔寡断,也不该错失机会。但她忽然明白了,她母亲问自己那句“他喜欢你什么”的用意。
一辈子那么长,再亲密的两个人,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一起。
而感情中最好的状态,从不是我多么爱你,我多么需要你,我多么离不开你;该是势均力敌,是相知相惜,是互相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