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她身处哥谭的最高处或许也并不是最高,只是最值得记忆。哥谭的夜晚下着蒙蒙细雨,五彩斑斓的霓虹灯透过水雾,像是被水浸染的油墨。
她右手边就是蝙蝠灯非常真实,有着岁月打磨的锈痕,当指腹从金属表面抚过时,她感觉到了雨水的湿冷,丝丝缕缕地渗进皮肤里。
在这个城市,光是没有温度的,即使有太阳,也很难感受到温暖。
在不远处,这座城市的守护者正静静伫立在屋檐边,即使被雨水打湿,那身制服依然黑黢黢的,仿佛能将光照吸进去一样,他没有表情、没有声音、也没有温度,几乎与旁边沉默的滴水兽一般无二。
因为光线暗淡,赤谷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看清楚对方的脸并不是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但绝大多数时候,她都和对方处于共享视角的状态,如果不论镜子里的倒影,这还是她初次从第三者的视角正面直视对方的脸。
透过迷蒙的夜雨,她看到了线条刚毅明晰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还有那双晦涩不明的蓝眼睛。
“韦恩先生。”声音并不响,但她知道对方能听到,“我心中的有一个疑问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替我解答。”
黑暗骑士并没有回答,只是悄无声息地盯着她,高大的身躯几乎要融进黑夜里,他本人的存在甚至不如被风吹动的披风来得显眼。
“其实我本以为自己早就忘怀了,直到最近一位故人的离世,又让我想起了那个问题。”她自顾自地继续道,“先生,您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尽管不知道您和您的世界是否存在,又或者您不过是我的黄粱一梦,但我一直很尊敬您,也在努力效仿您,如果无个性将会有属于自己的英雄,一定就是像您这样的人吧。”
她有点想抓住裙摆,但最后忍住了她已经决定了要克服它,赤谷这么告诉自己。
“可这个世界并不总是能两全其美,为了自身的道德、信念、底线,以及自己理想中对这个世界更好的选择以这些理念为基石所构筑的决定,或许会成为让他人无辜受难的根源。”她说,“在逮捕小丑、谜语人、企鹅人他们之后,您把他们送回阿卡姆这个他们早就逃出过无数次的地方,然后指望一个腐朽、冗余的法庭这个曾庇佑过他们无数次的司法组织能够给予他们应有的审判。而人们几乎都可以肯定,他们必然会卷土重来,让更多人受到伤害。”
一直以来毫无动静的黑暗骑士,忽然眨了一下眼睛,赤谷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不知不觉,她的鞋袜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一双伤痕累累的脚。
右脚曾经留有伤疤的部位,如今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空洞,尽管赤谷能从她的脚背看到灰黑色的地板,但她并没有什么痛感,不断有鲜血从空洞中涌出,流淌到地板上,温暖着她那冷得几乎麻木的脚。
下雨天的水泥地会那么冷吗
她在心中否决了自己,只有皑皑的雪原才会那么冷。
“姐姐。”
一个声音将她从怔然中唤醒黑夜的守护者已经消失了,滴水兽消失了,甚至连哥谭也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小女孩八岁还是九岁也有可能更小,她的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做着向她打招呼的动作,但手并没有挥动,只是举在空中,像是一帧定格的动画。
那是一个高兴的动作,可她却在流泪。
“姐姐。”她的嘴没有动,却发出了声音,“我好痛。”
她走过去,想要给对方一个拥抱“对不起。”
“我好痛。”女孩啜泣着重复道,身上的皮肤剥落下来,像是融化的热蜡,滚烫的稠液流到了她的手臂上,她感受到了那股热意,却没有痛楚。
“啊”女孩发出小猫一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