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但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我记忆中的海兔小姐总是温和地微笑着,神态中带着些凛然是一个非常、非常强大的人。
“难以想象也没什么,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的话,确实很难构想那个画面。”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夜眼先生安抚道,“而且她恢复得很快,只是媒体为了戏剧性,把她的复诊也算了进去。”
我点了点头“海兔小姐很强。”
“但并不是天生如此。”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夜眼先生的眼神似乎意有所指,“虽然她在这件事以前就是一个比同龄人优秀许多的存在,但经历过这次事件后,她整个人都有了很大的变化,包括她的果断,给人的压迫感,超乎常人的冷静真理,你看过动物频道吗”
“看过几次。”
“有些动物在被人类的捕兽夹抓住后,会咬断自己被困住的部分。”夜眼先生说,“就像那时的她一样先是死去,接着正视这一点,最后从地狱爬回来。”
“夜眼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不太擅长说服人啊”
夜眼先生怔了怔“很生硬吗”
“很生硬哦。”我说,“毕竟刚开始还在说海兔小姐很强的地方嘛,什么急救资格证有多么不容易,连夜眼先生自己也才考了dr4什么的”
夜眼先生假装咳嗽了两声“那是在没有特意准备的情况下。”
“然后忽然就急转直下,开始说海兔小姐糟糕的遭遇,然后又怎么走出来,想要用偶像的经历来鼓舞我夜眼先生应该是因为仰慕欧尔麦特先生才会习惯性地这么说吧可是海兔小姐和欧尔麦特先生的风格差很远哦,如果换成海兔小姐本人,一定不会用这个顺序的。”我看着夜眼先生不住发烫的脸颊,“现在再感到尴尬会不会太晚了,夜眼先生”
闻言,夜眼先生忍不住捂住了脸,深深地、深深地长叹一声。
“所以有效吗”
“有效啊。”我理直气壮地说道。
“”夜眼先生又摸了摸镜架,这应该是他习惯性的小动作,“有效就好。”
“其实没必要担心我的,夜眼先生。”我说,“我现在感觉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他看着我,眼神有一些不安“真理”
“这不是什么我要死了所以我无所畏惧之类的末日遗言,夜眼先生。”我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并希望此刻的我足够勇敢、并且真诚,“我没有大脑发热,我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我停了一下尽管做好了决定,但真要将它说出来却是那么艰难。
“夜眼先生,抽屉里有一把剃刀,是泡泡小姐用来修眉毛用的。”我说,“可以帮我把剩下的头发剃掉吗”
夜眼先生愣住了,许久才勉强地缓过神。
“可以”他的嘴唇嚅动着,“真理,这样真的好吗”
“只要您不会刮破我的头皮,就一切都好了。”我朝他挤眉弄眼,想要说一句俏皮话,很可惜失败了,我的表情看起来一定很滑稽。
刀片很冷,贴在头皮上的时候会让人颤栗那是一种很锋利,很危险的冷。
夜眼先生的手有些抖,好在他还记得我的话,没有刮破我的头皮。自从我的病情恶化后,免疫系统就一直好吃懒做,如果这时候细菌感染的话,我大概可以直挺挺地从手术台躺进收尸间了。
头发一缕一缕地掉下来,干燥又发黄,像是秋天枯萎的落叶。
我莫名有点想哭,但我忍住了。
没关系的,真理我这样告诉自己。
你被很多很棒的人爱着,你什么都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