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现柳荫醒来的是紫鹊,她转头看见已经坐起身子的柳荫,唤了一句“王妃醒了”成功将沉浸在痛苦记忆中的穆子契的思绪唤回。他转过身,看见柳荫坐在床上,正一脸懵懂地看着自己,顿时将那些不快的过往抛到一边,朝她走过去,坐到床沿,含了温润的笑意柔声说“你醒了”
柳荫点点头,疑惑地看向正在整理她衣物的丫头们,说“王爷,这是做什么”
穆子契道“没什么,这些全不要了,回头给你做新的。”
“可是”柳荫看着被丫头一件件从衣柜里取出来拿出去的罗衫衣裙,很是纳闷,想说可是那些本来就是新的。
柳荫直觉有事,又去看紫鹊,后者正指挥着小丫头将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拿出去扔掉,就连荷包,丝帕、香巾、乃至香薰、书画等所有物件一概不放过,简直就是大清理。
柳荫忍不住问穆子契“王爷,发生了何事”
穆子契正斟酌着如何说才不至于惊了她,那边紫燕却是忍不住了,红肿了一双眼,嘶哑着声音说道“还不是那个长孙贵妃,那般恶毒,临死还想着害姑娘您”说罢,吸了两下鼻子便落下泪来。
穆子契眉头拧了一下,紫鹊忙喝她道“你这丫头尽会浑说,连老太医都说了,王妃的胎很稳,你这般叫嚷,当心吓着王妃。”
柳荫心下更疑,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紫鹊看了一眼穆子契,确认之后,才小心说道“长孙贵妃昨天夜里没了,侍卫搜查棠华宫的时候,发现一包只剩了一半的麝香,盘问之下,说是那另外一半麝香弄进雍亲王府里头来了”
那麝香是令女子滑台之用,长孙贵妃将那玩意儿弄进雍亲王府其险恶用心不言而喻。
听了紫鹊的话,柳荫倒也没被惊着,自怀孕之后,她处处小心,并没有接触过棠华宫的人,就是这屋内,也每日都有太医出入,若是有麝香,只怕他们早闻出来了。
“这些日子,我并没有接触过棠华宫的人。”柳荫对穆子契说道,想让他安心。
虽然如此,穆子契却还是说道“不论如何,总是将这屋里头的东西都换一换才能安心。”
自小在皇宫里头长大,饶是智敏谋断如穆子契,也对那些个后宫妇人的阴暗手段心存忌惮,当他听说棠华宫发现麝香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害怕,纵然雍亲王府早已密不透风,可他还是不放心,非要将柳荫身边所有用过的东西全部都换掉才能彻底安心。
在柳荫用早膳的时候,穆子契细细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她,从晋王因街头马车相撞于柳家起了冲突,转而针对尤成等寒门学子,命人刷掉他们几人的考卷,到尤成之死,晋王害怕东窗事发,铤而走险火烧文昌阁,再到长孙贵妃孤注一掷企图杀人灭口一桩桩,一件件,包括他本人在这场围绕储君之争和科举制度改革而展开的政治斗争中的所作所为都坦然相告其中也有她父亲柳景淼的手笔
原来穆子契从一开始就知道尤成的考卷是被晋王暗中刷掉的,他之所以一直保持沉默,就是在等一个契机,一个能将棠华宫一派彻底击垮的契机
至于柳景淼,晋王命人刷掉尤成考卷一事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而他却故意视而不见,任凭事态发展,直到事情失控,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再站出来,发出致命一击,冒着失职丢官的风险,大力推进科举制度改革。
而尤成死前,最后一个见的人便是柳景淼,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尤成在柳景淼走了之后,一个人走到南院墙下,书写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