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贵妃最近正为柳荫怀孕一事而伤神, 倘若她生下儿子, 便是皇帝的嫡长孙,日后皇帝少不得又要高看一眼雍王府。偏那李若萱又是个不顶事的,一来就给禁了足,颜面尽失不说,还失了先机, 如今再想弄了柳荫的胎去,却是难了。
正烦闷着,斜靠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思索对策,便听见穆子邯吵吵嚷嚷着跑进来,睁开一双凤眸, 不悦地看了一眼儿子, 慢悠悠开口“何事如此惊慌”
晋王疾步到长孙贵妃跟前, 又重复了一句“母妃,不好了”
长孙贵妃叹了口气, 道“你又闯了什么祸事了”
晋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长孙贵妃说了一遍。
原来当日柳申煚驾车冲撞穆子邯, 两方起了冲突,穆子邯心有不忿, 对柳家无可奈何, 便拿那几个跟随柳家人一起前往雍亲王府的寒门学子出气, 命人刷了他们的考卷,尤成便是其中之一。
“本来这事也没什么,历来科举,那些考官不都这样么偏那尤成固执,非拽着此事不放,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申请查卷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次没考上,下次考不就行了孤王又不会每回都针对于他还非得搭上一条命去这事儿越闹越大,父皇下令查卷,儿臣怕此事泄露,所以就”
“所以你就做了什么”
长孙贵妃面带怒气,正色问道。其实不用说,她也已然猜到了。
“所以儿臣就命人去文昌阁放了一把火,将那些考卷全部烧毁。”晋王弱弱地说着,随即又高声道“却没料到那柳景淼老奸巨猾,居然提前将那些考卷全部掉包了,还藏在了宫里,此刻只怕已然送到父皇面前了”
“你个糊涂东西”
长孙贵妃气得拿杯子砸他。
“不过是几个寒门学子,你堂堂皇子,何必自降身份与他们为难你父皇本就有意推进科举制度改革,你倒好,还唱这么一出现在这事情闹的这么大,若是让那些人知道尤成之事皆因你而起,到时候你就是个活靶子,别说储君之位了,就连你的爵位能不能保得住都两说。”
当初听隋平汇报他跟柳家起冲突,又打听南麓书院那几个学子,她就恐防有变故,特地吩咐隋平看住了他,却不成想还是出事了。
“你是如何让人刷掉尤成的考卷的”长孙贵妃问道。
晋王道“儿臣不过跟一个考官随口提了一句。”事后其实连他自己都忘了,要不是后来尤成闹将起来,那个考官战战兢兢地跑到他这里来,他都压根记不起还有这回事儿了。说到底,也是大宣朝科举制度积弊太深,这种事情,每次科举都数不胜数,对于那些熟谙此道的官员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然而在长孙贵妃眼里看来,此事并没那么简单,原因无他,只因为今年科举的主考官是柳景淼
“那柳景淼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大力整治科举主考官员,缘何到了你这里,就如此轻易出了纰漏”
晋王听得惊了一身的冷汗,“母妃你的意思是”
“只怕他根本就是有意放任,再伺机将此事闹大,借着这个机会,推进科举制度改革,尤成之死,舆论轰动,这些怕都与他脱不了干系”长孙贵妃闭上双眼,沉痛说道“你这是上赶着给人当刀子使,最后那刀子还扎进你自己的心脏”
晋王愣住。
长孙贵妃叹息道“这事原也怪我,元州占地一事,我就不该将隋平派出去。”
要是隋平在穆子邯身边,定不会如此贸然行事,而是第一时间禀告于她,这事便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