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丽模样十分憔悴,原本就是个清瘦的美人儿,如今更是形销骨立,仿佛跟个纸片人似的,脸色苍白,眼窝深陷,浑身上下全然没了往日的灵气和傲气。
这还不过是短短几日的功夫。
“你怎么来了”连声音都透着嘶哑,仿佛喉咙深处又干又涩,随时都能磨出血来的感觉。
“我来看看你。”
柳荫低声说道。
云纤丽没说什么,转身回了屋内。柳荫跟了进去。紫鹊把门关上,哄着那小丫头下楼去了。
云纤丽的琴就放在窗前,她坐在那里,背影单薄,窗外是雾蒙蒙的的远山。
柳荫走过去,在她旁边的一张小杌子上坐下,看着云纤丽憔悴的样子,倍感心疼,柔声问到“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云纤丽整个人看上去浑浑噩噩地,双目似乎也没有聚焦的样子,就那样低垂着,空荡荡地。过了半天,她才用干涩的嗓音嘶哑地说道“找你又有什么用他宁可自己死,也不愿看到她受伤的。”
她知道牡丹亭首演那日后半夜他跟柳神珠在一起,所以柳神珠是唯一能够证明他跟连姓女子的死无关的人。然而如果柳神珠站出来为他作证,就意味着她承认跟人私通,名节受损,非但会成为全京城人的笑柄,还会被柳氏家族所抛弃,等着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而云纤丽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白牡丹的人,她知道,就算柳神珠真的站出来作证,他也定然否认,甚至有可能为了柳神珠而认下玷辱连姓女子的罪名。
云纤丽干涉无神的眼中忽然落下泪了,那眼睛仿佛浸了血丝的通红通红,让人看了感到极其害怕,仿佛下一刻她的眼中就能流下血泪来
柳荫害怕极了,握着她是手,紧紧地不肯松开。
云纤丽忽然又苦笑起来,了无生气的脸上,在悲痛到极致之后,反而露出释怀的模样,望着窗外的远山,自言自语似的咕哝“其实也没什么如果他死了我跟着去便是了有什么好怕的”
柳荫握着她是手紧了紧,告诉她“他不会死的。”
云纤丽呆愣愣地看着窗外,没有反应,过了许久,她才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柳荫,“你刚刚说什么”
柳荫再一次笃定而明确地说了一遍“我说,白牡丹,他不会死。”然后又告诉她“穆子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会让他假死脱身,跟柳神珠一起离开京城,归隐江湖。”
然而云纤丽眼中的泪却流得更加汹涌,笑着喃喃“真的吗那太好了太好了”
看得出来,她是既高兴又伤心的,高兴的是白牡丹可以安然无恙,伤心的事他总归是要跟柳神珠一起离开,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柳荫拿了帕子小心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然而那双方才看着干涉无比的眸子,此刻却像泉眼似的怎么流都流不尽,柳荫一边擦一边叹息,道“在安排他离开之前,他托人带了一句话给我,他要带你一起离开,他说柳神珠是他最爱的女人,而你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别伤心,他没有忘记你,更不会抛弃你”
柳荫原以为告诉她这个,能够让她不哭,谁知道她话刚说完,云纤丽反而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云纤丽哭得十分厉害,直至筋疲力尽昏昏睡去,不过睡梦中她的眉头却是舒展的,想来也是发泄了情绪之后能够睡个好觉了。
柳荫和紫鹊一起将云纤丽弄到床上,盖好被子,交代了那小丫头一番,又留下紫燕和两个丫头在这里帮忙照顾,这才放心地回王府。
白牡丹的事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