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荫这才想起,自从上次在梨昆院一同看戏之后,就再没见过她,忙让人请进来。
云纤丽依旧清丽出尘,眉宇间神色总是淡淡地,仿佛对这世间万事万物都不甚上心,只有在看到柳荫的时候才带了那么几分烟火气息的亲切。
“如今你成了王妃娘娘,真是想见你一面都不容易了。”
光是层层通报下来,就费了好一番功夫。
云纤丽嘴上打着趣儿,面上却是如同从前跟柳荫接触一般随和自在。
柳荫笑言,“云师傅若想见我,我吩咐下去,日后只要你来,都无需通报。”
云纤丽却道“还是不必了,如今你身份不同往昔,我还是尽量少跟你接触为好。”
柳荫刚想开口说话,却又被云纤丽给抢了先,她说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可是我在乎。我视你为知己,若是你因我而名声受累,我心里过意不去。”
“这世间的是非牵扯我早已不在乎,也没什么牵挂顾忌,什么时候不耐烦了,便一走了之,可是你不同,你还要在这上京城里生活,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有些事情,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些”
云纤丽说地随意洒脱,柳荫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从前她未出阁时还好说些,如今她嫁入王府,若云纤丽还如从前一般随意出入,怕是会惹来诸多非议。当下也就不再多说,横竖彼此心里都是理解对方的。只是心里头多少有些唏嘘罢了。
云纤丽又道“我今日来,也实在是受人之托,迫不得已。”
柳荫泡了一壶云纤丽喜欢喝的碧螺春,倒了一小杯放到她面前,只听云纤丽说道“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去梨昆院看过戏的那个白牡丹吗”
柳荫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云纤丽道“你上次不是写了一阕皂罗袍的词给他么跟他说这是一本叫牡丹亭的话本子上抄来的,之后他就跟疯了似的,到处寻那本话本子,可找遍了上京城所有书斋,却怎么也寻不到,他央了我好多次,非让我来找你借那话本子一看。”
柳荫用帕子掩了掩唇,有些许心虚。
她几乎都忘记那事儿了,当初是因为想帮柳玉容见上白牡丹一面,才随手写了那阙词的,她早该想到,像牡丹亭那样的拥有绝世魅力的词曲,对于白牡丹这样的名伶来说,有着绝对致命的吸引力,也难怪他会如此上心。
“云师傅跟白牡丹认识”柳荫问道。
“实不相瞒,白牡丹是我父母的养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云纤丽坦然答道。
柳荫这才了然地点点头,心想原来如此。
“那话本子你可还在若在的话,你且先借我,过几天就还你。”
云纤丽急切地说着,却见柳荫摇了摇头,说“前些日子忙着大婚,府里头的东西翻来覆去的,那话本子都不知道掉哪儿去了,许是下人看着无用,随手丢弃了。”
“怎么会这样”
云纤丽清秀精致的面容上好生失望。
柳荫忙安慰她,“不过你也不用着急,那话本子我看过之后都记下来了,可以誊写给你。”
上辈子她为学古文,又喜欢牡丹亭这本书,所以利用闲暇时间竟是将它全都背了下来。不曾想今日派上了用场。
云纤丽转忧为喜,立刻说道“如此再好不过,我这就给你磨墨。”
柳荫坐到书桌前,云纤丽在一旁磨墨,她提笔思忖片刻,先从牡丹亭的作者题词开始写起,上书天下女子有情,宁有如杜丽娘者乎梦其人即病,病即弥连当她写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