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清真的到来让原本因梁氏母女而有些紧张的气氛变得轻松愉快,见柳荫高兴,那些在座的官眷便不失时机地吹捧恭维起来。
沈氏笑道“你们快别这般夸她了,回头这丫头该越发无法无天了。”
梁娇妮默默地坐在梁氏身边,面色冷凝。自打蒋清真进屋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目光便都在她身上,这不禁让她心中感到万分不快。
她自小就聪明伶俐,美貌可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如此被人忽视还是头一遭,顿时心下不平,便想着法儿故意挤兑蒋清真
“清真姐姐,这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德行,德、言、容、工一样都少不得。这舞刀弄枪的事儿,本就不是我们女子该做的,听妹妹一句劝,以后莫要再如此了。”
这梁娇妮有一副好嗓子,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如黄莺出谷,娇滴滴地,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为了蒋清真好呢。
场面一时有些寂静。
梁氏就坐在边上,却并不阻止女儿,只是低头喝茶,装作没听见,隐约间还能看见她嘴角的一丝笑意。
蒋清真性子爽朗,不善与人斗嘴,平日里见了梁娇妮顶多也就是不理,实际上压根也没将她放在心上。
可一旁的小蒋氏不乐意了,说“我们蒋家养女儿贯来如此,洒脱豪爽,真情真性,那些个假模假样矫揉造作的做派,咱们家学不来,更不屑去学。”
言下之意就是梁娇妮假模假样矫揉造作。
梁娇妮顿时涨红了脸,敢怒不敢言。
梁氏搁了茶碗,看着小蒋氏道“哟,蒋妹妹好大的火气,你一个长辈,跟一个小辈置什么气没的失了身份。”
小蒋氏哪里是肯吃亏的主儿,当即就怼回去“哟,瞧我这张嘴,当真该打,你这个当母亲就在边上呢,哪儿用得着我多嘴是我僭越了,梁夫人莫怪。”
意思就是你这个当娘的坐在边上不管教,那就怨不得旁人替你管教了。
“你”
梁夫人指着小蒋氏正要发作,却听坐在上首的柳荫突然柔声说道“方才我听舅母说,今日诸位夫人筹办庆功宴,犒劳凯旋归来的三军将士,不知可有此事”
见柳荫出声询问庆功宴之事,梁氏默默地收回手,状若无事的理了理衣襟。
这个时候,坐在梁氏边上素来同她交好的知州夫人赵氏说道“是的,王妃娘娘,此事原是梁夫人牵的头,我等不过是追随响应罢了。”
“能为朝廷尽一份心力,是我等的福气,也是本份。”
梁氏坐直了身子,目视前方,口吻淡淡地,姿态亦不甚恭敬。
柳荫听完,转而问沈氏“舅母,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氏挪了挪身子,转向柳荫,躬身说道“王妃娘娘有话请讲。”姿态谦恭,俨然一副聆听训示的模样。
众人也都静了声,听柳荫说话。
“三军将士凯旋,这庆功之事,原该有朝廷出面筹办,众位夫人一番好意,自是值得称赞,但我想着,既如此,我雍王府也不能落后,这样吧,这庆功宴的费用,我们雍亲王府出一半,以父皇的名义拨到北境城知州府,由他来统一安排”
柳荫这一席话说完之后,在场众官眷无不面色大变。就连梁氏一时都白了脸,她边上的知州夫人赵氏更是连冷汗都滴下来了,悄悄地用帕子揩了去。
是啊,这庆功宴本就是朝廷的事儿,她们如此行事,岂不是僭越
尤其是梁家,身为此事的领头人,大有收买军心的嫌疑这可是皇帝最忌讳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