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里,雀宁含着笑端着托盘走向时春。时春坐在石桌旁,手肘撑在桌上笑着看院中玩闹的父子二人,察觉到她的到来,时春转眸看来,笑眸清亮,开口,声音比平时更柔“放在那儿吧,我看他们一时是顾不得了。”
雀宁笑着“哎”了一声,把手中盛着玛瑙芙蓉糕和金丝年糕的托盘放下,退了一步和如意并肩立在不远处。两个侍女对视一笑。
院落中傅恒正俯身研究着什么,双手背在身后,玄袍勾勒出他健美的身形。他身边站着月白衣服的福隆安,也低着头全神贯注地跟着看着。
时春在一旁看着无事做,扭过头和自己的侍女们说起话来“倒是很少看到福隆安这么兴奋,说来我挺想知道,谁给他买的鞭炮和礼花”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雀宁往不远处听到问话后往这边探头的卜隆斜了一眼“还能是谁啊,当然是卜隆了。跟着爷回来以后就去买了这些东西给小少爷,说是师傅给的见面礼。奴才们听说以后可气死了,这些玩意儿这么危险,万一不小心炸了伤了小少爷可怎么办“
时春倒是没怎么担心,只是略有些惊异“福隆安竟然也对这些感兴趣吗我见他成日手不释卷,旁人叫他去玩也不理会,还以为他不喜这些玩闹事物。”
如意善解人意上前“也不怪您,前些日子小少爷心情也不好,成日把自己关在房里看书。现在爷回来,小少爷也不同了。”
身后忽然传来鞭炮鸣爆的声音,福隆安的笑声传进几人的耳朵里,时春扭回头去,看到父子二人捂着耳朵跑了回来,福隆安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开朗笑容,他笑声如银铃。华灯璀璨,照在他脸上,映出那一双如墨的眼瞳盛满了星光。
时春抬眼,见傅恒含着笑跟在他身后回来,目光追着前面小小的身影,目送他闯入额娘的怀抱里,然后载满了温柔的眼抬起来,与那双秋水一般的瞳对视。
福隆安从时春怀里抬头,看到额娘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他随着时春的目光扭头,迎上傅恒放在他头上的温暖手掌。
一切都是花好月圆的样子。福隆安看看阿玛,又看看额娘,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小小的孩童,低下头的时候眼中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清明。
当夜福隆安很早就被下人抱了回去,所有人心照不宣地把空间留给了这对夫妻。
时春看着傅恒一层层褪去身上的衣衫,不由抬起手捂着嘴,眼中闪过丝水光。
同床共枕数年,他向来活得精致考究,虽然练武勤勉,但从来注意不会让自己受伤使得亲人担心。她何曾见过他这副模样层层白色纱布缠在背后,几乎把肌肤全部遮挡,背心处已经透出血色出来,周遭的纹理正慢慢被暗红色的血液侵蚀。时春伸出有些发抖的手想去触碰,却在靠近的时候停下来。
她终于忍不住咬住手指,扭头抹去眼角的泪,再扭回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样子,但傅恒在看着她,眼神温柔,让她憋回去的眼泪差点又涌上来。
她都这么难过了,那个人却只盘腿坐在她面前,温柔而安静地注视着她。
时春又难过又生气,挥出一拳去“你怎么搞的,这么看我做什么”手砸到他身上的时候却轻得连触摸都几乎没有感觉。
傅恒抓住她的手腕,她下意识想抽出来,却被他以坚定而又柔和的力度扣在手里,于是她安静下来,望进他的眼里,然后一直安静坐着的人忽然微笑起来,伸手把她拉入怀中。
她顾及着他的伤口,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