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上前寻衅,在他看来,富察家曾经只手遮天不过因为有功勋旧臣的支撑和深受皇上宠爱的皇后姐弟,可如今那大树倒下,富察皇后已死,傅恒十有八九命丧战场,富察氏早就土崩瓦解,昨日富贵不过已成水中月,再没有资格能在钮祜禄氏的面前耀武扬威,就算这些妇人受不了气敢去宫里告状,大不了就是受皇上一顿无关痛痒的斥责罢了,左右还有一位太后庇佑着,难道皇上用他阿玛杀鸡儆猴,还能再对他的独子做什么吗
当然,这些假设的前提是这马车里的妇人有那个胆气敢去告状,事实上多旺从不认为她们敢,女人胆小,没了支柱的女人更胆小,若是聪明些意识到现状,就不该有胆子招惹钮祜禄家族。
马车的车轮咕噜咕噜地在地上滚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正有些失望地打算散开,忽然那面前的马车里传来年轻姑娘一声掷地有声的“站住”
钮祜禄氏下人自然不会理会,但是此刻马车不得不停。
一队持着刀的护卫拦住了他们的马车。
多旺不耐烦地掀起了帘子,含着阴冷的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
车内又出来一个丫头,下了车似乎冷笑着看了这边一眼,边牵过车队后护卫的一匹马,爬上去骑着离开了。
多旺舔了舔嘴唇,倒是忽然觉得富察家这两个丫头的姿色倒是不错。
马车帘内探出一只手,帘子被人掀开,坐在马车内的人显露出真容,坐在里面,目光盛着浅浅的笑意,盖在那层笑意底下的,是寒冰般的阴凉。
多旺下意识一怔,没等他从扑面的美色中回过神来,他就看清了对面人的神色,霎那间,细碎的鸡皮疙瘩爬上他的后背,没等他反应过来,对面人嘴唇轻轻一动,一个字落在空气里,轻轻的,淡淡的,却湿乎乎地爬满了一种森冷的戾气。
“打。”
然后,毫无征兆的,世界天旋地转,上一刻他还斜倚着马车的内壁怀着恶意耀武扬威地泄愤,下一秒额头顶着地面,他被人狠狠地掼在地上,身形因剧痛弯曲,却没有被放过,那钢筋一般的手臂箍在脖间,带着厚茧的手指抵在温暖血液流动的地方不远处。他的膝弯被人以能让人粉身碎骨的力道狠狠一踹,多旺踉跄地跪倒,膝盖触地发出一声让人牙酸的骨碎声,然后他被人以跪倒在地的屈辱姿势固定着,头被迫抵着地面,膝盖处疼得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这时他才听到周围的痛呼与嚎叫,显然前来帮自己少爷的侍从们也被人打倒,不远处摔来他的贴身小厮,他余光一瞥,看到他手掌呈现出扭曲的样子,显然被人打断了手掌。
不这绝不可能是简单的家丁护卫如此狠辣的手段,如此蛮横的武力这是军人富察家竟然养了私兵
多旺忽然被人提起脑袋,他趴在地上看着对面马车中的人,此刻再也生不起轻慢或者别的心思,他目次欲裂地瞪着她,但那年轻的女人冷冷地审视着他的伤,半晌,轻轻扯出一道笑意。
时春看着他,已经猜到了地上的人的身份,她索然无趣地移开目光,扫过地上被制服的奴仆,发现胸中徒然升起的怒火仍然没有降下。
于是她冷笑了一声,看着护卫一脚踩在多旺的背上让他狼狈地再度趴伏下去,森冷地道
“瞎了眼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