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军这边,讷亲与川陕总督张广泗相处不愉,互不协力,导致清军行兵作战如同一盘散沙,难以发挥八旗铁骑的赫赫威势。
消息一则接一则传回京城,皇帝的脸一日黑过一日,勤政殿里茶具损耗得越来越快,帝王恼怒,宫人也只能成日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朝中众臣也在这当口谨言慎行,不敢轻易议论金川局面,唯恐惹火上身。
皇帝怒火中烧,天气转凉后都火气旺盛不灭,入秋后太医院便一直奉着降火的药,皇帝日日喝着,从秋天一直到了隆冬,也依旧常流鼻血。
他万万是想不到,小小一个莎罗奔,竟耗了两年的清廷兵力去对付,连他的心腹重臣派去督战,到头来竟被人打得屡屡失利。
丢人啊八旗的脸都要被这群废物丢尽了
金川之战再不扭转局面,长久耽搁下去,竟是要成大清久患的样子。真要成了这个形势,莫说是他这个皇帝当得窝囊,怕是将来都无颜下去面对爱新觉罗的列祖列宗了
偏生朝上的臣子们都还各怀心思,眼见金川这场仗打了两年,清廷竟未占到多少便宜,连讷亲前去也未曾讨到点好,纷纷明了这是块不能啃的骨头。皇帝每在朝中提到金川一事,这些人精都顾左右而言他,推诿自己无能,反正绝不把事往身上揽。
皇帝坐在上面,面色阴冷地看着低着头的朝臣,这些老东西们现在都恨不得把头缩进脖子里去,连眼神都不敢和他对上,生怕被迁怒和挑中派去前线送死。
皇帝扫视着他的臣子们,眼里已经添了几分阴霾,蓦地,他的目光猝不及防的和下面投来的一道目光撞上。
那目光属于一双年轻的眼,那双眼睛清明,有着向来锐利的眼神。
傅恒。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年轻人的名字,眼神复杂地顿了顿,终究还是移开了目光。
不行,这是孝贤的弟弟,富察家的未来和骄傲,而孝贤生前的心愿,是他一生平安顺遂。
这也是富察氏一族的愿望。
傅恒微微一怔,几乎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皇帝的不赞同,他垂下眼,想明白了原因。
但他没有放弃,在随后众位老臣再次沉默中欲要开口请命,却被皇帝打断了话。
“罢了,今日就到这里,朕希望你们尽快给朕个人选,我大清人才济济,如今连个敢上战场的武将都没有了吗”
“傅恒,你留下,朕有话和你说。”
周围人暗地都舒了口气,只要不直面帝王的怒火,总归都是好的。众人退下前,不少目光都隐晦地扫过傅恒,意味不明,但绝非善意。
年轻的富察家幼子,年纪轻轻就是军机处新贵,皇帝的心腹,惯常在会后被皇帝单独留下,这其中的殊遇,桩桩件件多得是。
待众人退下后,殿中只剩了皇帝与傅恒。
“你刚刚可是要自请为将去往金川”
皇帝率先发问。
傅恒看他,陡然明白“您是特地打断臣的话的”
皇帝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不是朕不让你去,而是你的阿玛和额娘定不会同意,若是你姐姐在,想必也不会同意。”
傅恒咬了咬牙,抱拳俯身“金川战事僵持日久,朝中大人们屡屡推诿此事,至今也未寻出合适人选,就算有骁勇善战的将领,但至今也未请命,便足以说明目前将中无人有必胜决心,此般心态,决计不可取,派去前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