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一手拿着花翎,闻言看他一眼,目光冰凉,回望勤政殿的方向,嗤笑一声“物是人非,杳杳无音信。等着瞧吧,此生还有得磨呢。”
李玉心里叹一口气,心说谁说不是呢,但这话又有几个人敢说娘娘的死给了皇上当头一击,但那位高坐朝堂的天子,现在还拒不承认呢。
他目送傅恒离开,扭头进了殿内,天色近黄昏,勤政殿还未点灯,李玉说“奴才这就让人进来点灯。”
“罢了,”昏暗的日光里,皇帝坐在椅中,看上去有些疲惫,他突然问“皇后的祭典怎么样了”
李玉小心地回答“福晋命妇们已经出宫了,各宫娘娘也回去了,只留下几位喇嘛还在。”
皇帝顿了顿,目光放空了一瞬,轻轻叹口气“朕去守守。”
夜晚的长春宫今日看上去竟有些萧条,几盏光火在夜风里摇曳着,隐隐约约照亮了殿宇,富察皇后的画像就挂在供桌后,温柔的笔墨,明媚的色彩,丹朱黛眉,只绘出她眉目里三分的淑慧。
最起码在皇帝看来是这样的。
他迈步走在长春宫里,手指轻抚过一些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皇后生前的一些私物,皇后虽然已死,但长春宫宫人却没有懈怠,仍然把东西收拾得纤尘不染,那触感还停留在皇后还在时的样子。
皇帝看着眼前这许多的肚兜襁褓,有的是永琏、永琮还有永玥用过的,有的看上去却陌生得很,一摸还崭新,想来是在皇后缠绵病榻的大多时间里做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夫妻的子嗣缘向来波折,这些年算来也共同孕育过不少子女,能活下来的,却不过和敬和永琮两个。
他坐在灵堂下,孝贤的梓宫不在这里,正在另一间屋子里受着喇嘛的超度,他抹了把脸,抬头看着她的画像,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离开前他们刚大吵了一架,她在除夕家宴上失态引得了太后的不满,也让在场的许多宗室福晋对她产生了质疑,这些年皇后的孩子夭折得太多,宗室里已经有许多人认为她手段不堪重用,皇帝亦对心态脆弱有些敏感的皇后心生疲累,气急之下就把永琮给了纯贵妃去养,想借此来刺激皇后振作刚强起来,未成想竟是成了她心如死灰的最后一根稻草。
泪意忽然涌上来,他低头掩面,想要逼退这陌生的情绪。
许久,站在殿门口的李玉就看到帝王的背影掩在黑暗中,然后开始颤动起来,压抑的声音萦绕在殿里,让他都险些落下泪来。
李玉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意,慢慢跪下来,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李玉,”皇帝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走出来,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痕迹,只剩一丝惆怅和惘然。
皇帝大步往外走,李玉只停到风传来的话,那么平静,那么悲哀。
“皇后把朕的爱情一同带进了坟墓。”
其物如故,其人不存
斯人永逝了啊。
当夜,富察府,傅恒回去后,站在院落中,不吃也不喝,枯站了一夜,痛不欲生。
时春走出来,为他披上大氅,靠进他的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
傅恒伸手抱紧了她,带着些青茬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片微微的刺痛。
他安慰她,声音有些低哑“姐姐在天上看着我们,不要难过。”
时春眨眨眼,逼去眼中的泪意,抬头与他一起望着天空,在院中站了一夜。
三月二十五日,皇后梓宫出宫,璎珞随之出宫守灵。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