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青年却浑然不知,他挽过一道让人目眩神迷的剑花,身形翻转,手腕轻轻一转,便似是轻易玩弄着手中的利剑一般,游过一道潇洒的收势,剑眉下目光一转,轻挑起眼角睨向一旁,剑身明澈,映出他一双带笑的琉璃瞳。
“铮”
似乎是一道回应,一直悠扬着的琴声忽地迭起高潮,乐音渐急起来,那剑光便织成铺天盖地的银网,气势滔滔而来,院中纵是只剩寒冬枯枝,也被这凛冽剑气扫得枝头微动。
尔晴的目光却是自那一声后便移开了,她盯着傅恒看过的那处。
冬季天光暗淡,满院萧瑟,可那琴声传来地方却是一派富贵堂皇景象。时春坐在廊中,身后是房间敞开的大门。她膝下铺着大片厚实的紫貂毛,身边立着两座金丝炭炉,松香在“噼啪”的炭火声中弥漫开来,她身上红色的大氅铺陈开来,在身后铺开,金线云纹华贵炫目,她脸下却簇着一圈雪狐的毛领,玉琢般的容颜被拥在雪白狐毛中,娇美无双。
唯有一双手,露在空气里,微微泛着红,但玉手在琴弦上拨弄,更显得清贵,不似世间人。
寒冬冷月,连动物都恹恹起来,这对谪仙人一样的夫妻,倒是好个兴致
尔晴挑起下巴,目光森冷地看着弹琴的人,嘴角轻轻一勾,笑意扩大,一瞬间就扫去了眼里的阴骛,明朗起来。
她迈出一步,显出身形。
傅恒感官灵敏,最先发现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看过来。
那边时春见状,琴声也停下了。
“三嫂。”傅恒道,只是简单唤了一声。
尔晴看他面上无波,竟是全然对她新身份无动于衷的模样。
“三嫂来了,看我,招待不周到,竟是没有发现,嫂嫂站了多久”
那边,时春急忙吩咐下人收拾廊下,起身走过来,关切问道。
尔晴迎向她“怪我,贸贸然来,还打扰了你和傅恒。若非我实在对向西藏送府礼的事没有个章程,否则今日也不会上门来讨人厌。”
“这是哪里的话,”时春说道,带着她往屋里走,转头对傅恒道“我和三嫂说说话,你快些回屋,姜汤早就给你备下了,别忘了换了衣裳,等等我可是要看的。”
傅恒本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擦着剑,听了这话抬眼含笑看了时春一眼,又顾及着尔晴还在,没说什么,只是应道“我知道了。”
时春将尔晴请进门,抱歉道“真是对不住嫂嫂,天气这么冷,我身边的丫头也是,竟然没有人和我说一声。”
尔晴笑道“你与傅恒那般琴瑟和鸣,别说她们了,就是我,也是不忍心打断你们的。”
时春被调侃了下,有些窘迫地笑笑,换了话题。
“三嫂刚才说有事想问我”
尔晴仿佛突然想起来,忙就把自己想不明白的都问了出来。
时春正一一跟她细说着府里的情况,雀宁和如意上前为她们递上一杯热姜茶,尔晴道谢后接过,时春接过来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她手一松,茶盏就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滚烫的姜茶溅起,一多半落在时春的衣襟处,微微一点烫意让她清醒过来,她伸手捂住额头,手肘撑在椅子把手处,久久没有缓过来。
尔晴惊呼一声,探手过来“弟妹没事吧”
她话音刚落,傅恒的声音就响起“怎么了”
傅恒换了一身冬装进来,就看到几人面色焦虑围着时春,他上前几步,从尔晴那里接过时春的手,半蹲下来皱起眉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