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春早在纯妃从玉壶手里拿过针药包的时候就乖觉退下,她坐在庭院阴凉处,尔晴细心地奉上茶水与点心,用小桌放在她手边。
时春莞尔“多谢尔晴姑娘了。”
尔晴说“这是奴才分内之事,纯妃娘娘为皇后娘娘调理身体,时间可能久些。这个时候谁都不知道她们在里面做什么,就连奴才和明玉也不知道,说来,娘娘和纯妃娘娘确实交情匪浅,就是得辛苦一下少夫人,在外面多等候一下了。”
时春淡淡一笑“应该的,没什么,天气好了,多晒晒太阳也好。”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时春翻过一页书,听到院中宫人请安的声音。
她抬起头,看到正殿大门打开,尔晴捧着一件衣服从殿内出来,时春认出,正是之前皇后身上的那一件。
她合上书,低头看,前些日子傅恒给她淘来的一本杂记,她今日刚开始看,在皇后与纯妃闭门的这段时间里,竟是看完了小半本。
她站起身来,自有小宫女接过她手中的书,把一旁的茶水收拾好。
时春进殿的时候,纯妃正好往出走,她福身行礼,纯妃微笑着受了。
“娘娘这就要走了吗”
纯妃说“时候也不早了,该做的事也做了,便不多留了。”
“娘娘慢走。”
纯妃对她颔首,微笑,态度亲和。
时春回了内殿。
纯妃搭着玉壶的手走出正殿,踏出门的时候,阳光刺目,她伸手挡了一下。
尔晴送她出宫。
纯妃看了她一眼,目光打量,嘴角抿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走至长春宫门口,尔晴福身“恭送纯妃娘娘。”
却半晌没有得到回应,许久,纯妃的声音才传来,却不是以往亲切的语调。
“本宫听说,傅恒订亲如此仓促,是因为你祖父在朝请婚逼迫,皇上才动了这个念头”
尔晴的心急剧一跳,纯妃怎么会问这个
她低头“祖父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奴才自认出身不高,又非少夫人那般的美人,便在皇上问及时请罪拒绝。”
纯妃眯起眼,嗤笑出声。
她当初乍然听说那个消息,惊得神魂俱散,未及细究,然而这件事进展太快,未等她反应过来,圣旨已下,已然无力回天。
纯妃后来多方探问,这件事明显蹊跷,皇上从未过问过傅恒婚事,又怎会如此急切、甚至带着逼迫意味地下旨赐婚,她虽无心争宠,但进宫以来数年韬光养晦,手中暗线无数,更兼她心细如发、有着玲珑心肝,旁人看不透这事态发展,她却已经把整件事顺得明明白白。
这些年来,她为傅恒相看闺秀,立志要让他娶天下最好的女子,绝不能委屈了她的心上人一丝一毫。如今纳兰氏确实符合她所有的标准,然而纯妃依旧暴怒。
到头来,竟然是一个奴才,左右了傅恒的婚事
喜塔腊尔晴是什么东西她之前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皇后身边这个宫女,竟从不曾想,凭她,也敢肖想傅恒最后更是让皇帝强行为傅恒指婚。一个包衣奴才,打乱了她全部的谋划,就那样匆匆地让傅恒娶妻了
纯妃没有让尔晴起身,她冷眼看着尔晴因长久半跪而趔趄的身形,走上前,低声道
“本宫与皇后娘娘情同姐妹,傅恒在本宫眼中,与亲弟无异。他因为你不得不如此匆忙成婚,这对富察家、对皇后、对本宫,都是一个屈辱。”
“一个包衣奴才,出身卑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