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直身体,阖上了腿上的书本,但没有故作悲伤地说“我很抱歉听到这件事”这类无意义的客套话,哪怕只是纯粹出于礼节。
很少有人知道,黑道上鼎鼎大名令人闻风丧胆的红头罩先生最大的爱好是看书。他沉浸于中的时候比任何人都看起来安静、乖巧。似乎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看起来符合他不足20的年龄。
他细微的肢体动作被士郎映入眼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士郎整理着装的动作顿了一顿。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杰森捧着书的手稍稍用力了些“哦,不会不合适吗”
“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如果去看她的人多,我想她也许反倒会感到高兴。”
“现在是下午,警察还没有下班,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找冰山俱乐部麻烦的。”杰森站起来,谨慎小心地把书放回书架上。
士郎眼尖地认出那是一本保存得很好的1859年出版的精装初版书。虽然这本书由英文写作,但隶属上上个世纪的华美用词有些生僻,作为一本长篇诗集理所当然地充满了各种晦涩的比喻和从犄角旮旯翻出的典故,是士郎看一眼都觉得头疼的那种类型。
杰森基本什么书都看,逮到什么就看什么。他并不一定比罗马史更喜欢傲慢与偏见,实际上他连五十度灰、追求烹制全美最棒披萨饼的方法经验这类东西都能饶有兴致逐字逐句地看完。但资本论、战争论这类书籍是他会反复翻阅很多遍的。
杰森把他现在脖子上系着的那条红色领带扯掉,换了一根棕色的,又换了一双鞋子,然后在红色的面罩外面围上一层厚厚的灰色围巾经由隔壁小天才绘制的图纸而启发的一系列系统升级,他现在能够离开轮椅只利用面具说话了,语音输出程序也经过了重新编写和声纹采集,不再那么机械死板。
他稍稍揉了揉发型,戴上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大大的墨镜,再加上包裹住嘴部的围巾,走在路上也不会有人认出来这是韦恩家族的第二位养子。
在路上,杰森听士郎说了关于他认识格林夫妇的始末。
士郎以为杰森会因此有感而发,阐述到他对于关押在阿卡姆的那些超级罪犯的憎恨,重申杀死他们的必要性。
但实际上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作为听众保持着沉默。同样地,他也没有对士郎帮助格林太太的行为作出任何指摘。如果是士郎过去认识的人的话,他们一定不会赞同他的做法,更难听的话也会接踵而来士郎倒不在意这个,只是有时感到他们只是热衷于评价他人,并不真的关心需要帮助的人过得好不好。
他们走到一半又下起了雨。虽然这在哥谭是常见的天气,但这样适时的雨偶尔也会让人怀疑土地和城市确实具有灵性。
与东方的文化相反,基督教国家相信葬礼时遇到阴雨的天气是好兆头,逝去之人的灵魂能够顺利升入天堂。
公墓在郊外的一座山上。地上已经挖好了土坑,每一座土坑旁边都停有一具外表普通的棺材,总数大约二三十,都是在这几周内死去的无人认领的尸体。
经过了法医检定程序,这些尸体被收殓,运到停放在山上的教堂由牧师守灵。然后再由市政府出资,在统一的日子安排牧师宣读祷词,于公共墓地一齐下葬。
集体葬礼举行的日期在政府工作网站上有公示,理论上欢迎任何市民来参加,为他们祈祷献花。但以这种形式下葬的大多是养老院里孤独死去的老人或者不幸于路上倒毙的流浪汉,很少会有人特意来为他们送行。
尤其是寒冬中的阴雨天,就更不会有人来了。
杰森数了数,在场的除了头发花白的老牧师本人,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