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在柔软、温暖还残留着柔软剂香味的床铺上垂死病中惊坐起。
举国人民放假的圣诞假期虽然对无业游民来说作为节日找理由嗨一下的意义要远大于作为假期的意义他正美美地香甜地睡着觉, 迷迷糊糊在床头抓到电话,结果从中听到了有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他扭头看向床旁边的窗户,玻璃窗由于屋内温暖的空气和窗外巨大温差凝满水珠,雾蒙蒙的一片,外面的景色隐隐约约散发着雪白的光。
“抱歉打扰你甜美的睡梦, 那我再说一遍考虑到我刚才打给你的时候你还在打哈欠,那么我想这一切是可以理解的。是的,我到哥谭了。”
布莱克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
这一刻,比起温暖的被窝和床铺,什么都不值一提。可观的收入、疼痛的惩罚、死亡的威胁, 都比不上被窝里的五分钟。
他老啦。学不来街头那些精神的小伙子。他们空空如也的脑袋里面只剩下肌肉, 除了皮糙油厚也没啥资本,内心的躁动和过剩的荷尔蒙让他们像电热炉一样散发着热量,完全经得起起早贪黑的奋斗人生。
可今年是他第一次能在家里开得起暖气说来你可能不相信, 9102年了, 哥谭每年冬天都还有人冻死。暖融融的风吹得他昏昏欲睡,开了暖气的房间是温柔乡, 他头一次觉得活着是桩幸福的事。
一旦从简朴进入奢侈的生活,就回不去了。哥谭的冬天那滋味谁待过谁懂。
“呃听起来你不太欢迎我,布莱克先生。前几天你追加了一个订单, 我评估后觉得你很需要它。但现在我不太确定了, 你真的是布莱克先生本人吗我开始怀疑你和帕克工业合作是否真的出于你自己的意图了。”
布莱克刚把自己重新摔进被子里,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睡在他旁边的老婆又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
“那是你老板的电话吗”
布莱克捂着电话用口型说“不,是是老板合作伙伴的电话。”
“所以你有业务要处理”布莱克的老婆两眼放光。
这么多年来他们家第一次能装上空调用上暖气, 圣诞节还拿到免费餐券去高档餐厅吃饭。布莱克这毫无上进心的家伙在街头混了这么多年,又跟着人贩毒又跟着收保护费,再加上她同时兼职清洁工和护工两份工作,才勉强不让全家饿死。为了孩子能上得起学,能给孩子买上保险,他们甚至不敢生病。现在跟了新老大,给的薪水大方福利又高,还不叫他去杀人放火,世界上再到哪去找这样的好事
“呃”
布莱克还在支支吾吾,他的妻子一把夺过了电话“是的,这里是布莱克本人。他有一点感冒和偏头痛,但您不用担心他,他一定会准时前往赴约。”然后“啪嗒”按掉了电话。
“你这血里长蛆的懒虫,吃屎的蜣螂,aaaaaaaa活该你一辈子趴在地上舔灰”
她扇了布莱克一个耳光,把他从床上踹下去,将挂在门上熨好的大衣西装一把撕下来丢给他。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后,她的丈夫成功被扫地出门。
还没反应过来的布莱克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在寒风中抱着衣服打了个寒颤,灰溜溜地滚了。
他摸出手机给自家老大打电话“老大,帕克先生提前来哥谭了,我们该怎么办”
“那就去见他。把地址告诉我。”
电话被秒接,那一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稳定清明,不管布莱克什么时候打过去都是如此。
这让布莱克情不自禁地感慨,也许这就是老大之所以是老大,而自己原本只能是个普通混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