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昭怔住。
身后那坚实双手臂紧紧环绕着她,像是怕她挣开。带着小心,带着忐忑。微微颤动的肌肉暴露了面前这人心底的不安,也将宋初昭即将蹦出嘴的话给消了个一干二净。
她突然忘了要说什么。但是这个真的不重要。
顾国公或许不是来问她想说些什么,而是自己想和她说些什么。
“是爹不对。”
顾国公声音沙哑,克制地在喉咙里翻滚。
“五郎,你上次科举考中,却被陛下派去整理文书,不是爹故意整你。当初陛下问我该如何安置你,我随意说了句,我们五郎身体不好。他许是不想让我担心,就给你分派了那么个职务。我知道你做的不高兴,不到两月就主动请辞了。你心里有怨气,不愿意理我,我也不知该如何跟你解释”
“五郎爹没有不想叫你入仕,爹相信你,你是可以做个好官的。”
“还有之前”
宋初昭感受着对方怀抱的热意,犹如沉在一滩暖洋洋的温水里。她放缓了呼吸,安静地听着。
“爹那时看着福东来带你走,是不愿意的”
她觉得左肩上有温热的液体低落。
这个高大的男人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抽了抽鼻子。
后面的声音近乎耳语,已经听不清了。
“我没去看你也不是故意骗了你,不是有意我有时去了,只是不敢叫你见到,怕福东来会为难你。有时我也想杀了他,可是爹没本事”
顾夫人听着忍不住泪如雨下“郎君,我的五郎”
宋初昭不知道福东来是谁,但是她记住了。她努力想将顾国公的每一句话都记住,然后去告诉顾风简。
顾风简如果能亲自听见,想必会高兴吧。他当时提到父亲时眼中还有一分落寞如果他能自己听见就好了。
顾国公“爹一直将你当最亲的家人,一直想着你你娘也是,你哥哥姐姐也是五郎,全该怪我。有什么不对,你说,爹改。”
宋初昭也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顾夫人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一时间,屋内只有三人高低交错的呼吸声。
顾国公又抱了她一会儿,等心情平复之后,松开她,希冀问道“那你还去春闱吗”
宋初昭“”能不能不要这样
她木然着脸,视死如归地说道“我明日,拟一份要买的书册名单。”
“好”顾国公重重点头,“这回父亲定然不会再干涉你,你好好准备春闱”
宋初昭心底的苦涩难以言语,只能汇成一碗呛喉的苦酒,自己咽下。
顾家二老是何时走的,宋初昭不想回忆。
她重新躺到床上,展平四肢。然而翻来覆去辗转无数次,依旧没有困意。
她深深看了眼窗外,对着夜色中摇曳的树影露出一个变态的微笑。起身开始穿衣服。
顾五郎――我替你爹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