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墨却不同,他没办法用这样的经验,因为他的心中已经早早形成了那个黑洞,所以,哪怕祝容一直把他养在山上,并不让他接触更多的人,更多的世情,他恐怕也没办法单纯如白纸一样,便于着色了。
所以,纪墨要学的话,怎样学,他的确是要想想的。
祝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没有办法更好的办法,他却能够凭借自己的经验,否定错误的办法。
一心两用,听起来很好,可事实上是不可行的,几个人能够把一颗心真正分开两份呢
乐声一起,必然融入其中,这也是不得不融入其中,若不能把自己的心音融入,又如何能够奏出心乐来
而一旦融入,必要全神贯注,一心一意才行。
“哦,是我疏忽了。”
纪墨确实是疏忽了,在很多地方,一心两用这个技巧很好用,可在乐师一道上,若不能全心全意,那乐声就必然要差些意思。
很多乐曲,即便全心全意,也未必能够达到使人“知音”的程度,再分心,其结果,也就是平平常常的乐曲,不好不坏,全无出彩之处。
纪墨的眉头皱起,若不能“一心二用”,那要如何应对心乐奏起必然带来的催眠效果呢把自己的耳朵堵上不听吗
好似很可行,一首曲子,练习到熟练,保证手感节奏不失,即便堵着自己的耳朵,也不会影响曲子的顺利演奏,按理说也不会影响心音转化为乐音,但这种按理纯凭想象是不行的,还要再看具体尝试。
且,也不是最优解。
纪墨本能地感觉到,他其实还能找到更好的答案,让自己的心防毫无破绽的答案。
学久了没什么结果就容易疲劳,这时候,纪墨就会劳逸结合地往山下去走一走,祝容从来不禁他去山下,却也没提倡,以前纪墨还不明白,但有了心乐一事,这才明白祝容的某些纠结之处。
他一方面想要在纪墨身上复制自己的成功经验,让纪墨能够如他一般学得轻松,一方面又觉得纪墨跟自己不一样,肯定不可能跟自己学习心乐时候一样轻松。
于是,在这方面,他就有些放任纪墨自己选择。
如果纪墨说要下山,他并不会阻拦,如果纪墨不去,他也不会主动叫纪墨去。
前头那些年,纪墨年龄还小,也不主动下山,等到后来长大了,祝容不叫,他也会跟着祝容下山,不为别的,就为了帮祝容减少一些负重,帮着他分担一些家事。
时日久了,山下的人也都熟悉纪墨了,在他们眼中,纪墨就是祝容的儿子,只不知道母亲是谁,不过这种事儿,也无需深究。
见到纪墨下山来,还有人问候他的伤疤“怎么看着又多了,又被野兽抓了”
“多被抓几次,以后就没有野兽抓了。”
纪墨笑着说,他脸上的疤痕层叠,看不出具体的表情来,但这咧嘴一笑的动作,还是能够让人感觉到亲近来。
哪怕都丑,纪墨和祝容给人的感觉还是不同的。
有人也会跟纪墨说,说他性格好,跟他爹完全不一样。
“脸还是一样的么”
纪墨跟着笑,都带着疤痕,谁也不比谁好看了。
然后说话的人就笑。
大家看习惯了纪墨的脸,也不觉得可怕,跟他说说笑笑,也会有人问山上住的好处,却也就是说说,没有谁会轻易上山去,蛇虫鼠蚁,哪一个不注意就直接送了命。
卖了兽皮,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