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并不大,祝容以前自己住的时候并没有很在意一些外物,能够遮风挡雨就行,屋子里面很多地方也有些凌乱,明明是正正经经的古代世界,却把自己活得像是一个原始人一样。
纪墨在收拾好碗勺之后整理睡觉的地方,才发现那些悠然爬过的小虫子,它们也不怕人,有的还头尾相连一般,一串串爬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大的带着小的,一家老少齐出游。
祝容睡在屋中一侧,纪墨就睡在另一侧,非必要的情况下,纪墨也没想跟人多么亲近,何况祝容看起来就不是一个好亲近的人。
脸上的伤口在安静下来之后特别疼,纪墨知道这是因为下午吹奏太久的缘故,总是抻着的皮肉,日后就算长好,恐怕也不好看。
留疤是一定的,还想要留什么帅气的伤疤,那是妄想。
纪墨也不做那样的妄想,他找不到镜子,就摸索着,又拿药膏稍稍涂抹了一些,弄好这些,外面的天色也黑了,该睡觉了。
木屋之中用来当被褥的都是兽皮,纪墨人小,把兽皮一卷,忽略那有些难闻的味道,就如蝉蛹一样,保持住了自身的温度。
很快,沉入梦乡。
一旁早早躺下的祝容却迟迟没有睡着,捡了一个弟子,是好是坏呢也许是太孤单了吧,这才终于想要收一个陪伴自己的徒弟。
次日纪墨醒来的时候,祝容已经不在了,他在屋子周围转了一圈儿,找到了祝容留下的馒头,吃了半个,又拿出笛子来开始练习吹曲,用笨办法反复尝试之下,纪墨已经摸索到了一点儿窍门,这一次再吹奏,效果就好了很多。
他静静感受着自己的呼吸频率在乐曲声中被调频,然后有一种难言的“静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稍稍分神的时候,就感觉不到了。
回过神来,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祝容,他的手上拎着一只死兔子,灰扑扑的兔身上,血色染红了皮毛。
“师父。”
纪墨迎上去,想要帮忙拎死兔子,祝容抬了抬手,没让他沾手,“继续吹。”
听到祝容这样说,纪墨也没迟疑,拿起笛子横在唇边儿,吹起了小曲来,这一首曲子已经不知道吹奏过多少遍了,可谓是烂熟于心,流畅至极。
曲子不长,很快就吹完了。
纪墨停下手,仰头看着祝容,等待着祝容说话。
祝容微微点头“尚可。”
这算是认可了他的努力
脸上露出小小的笑容来,连那些微的疼痛都顾不得了,纪墨没看自己的样子,却不知道自己的笑容依旧足够灿烂。
哪怕经过了那样的伤痛,积压了那样的仇恨,脸上还挨了狰狞的伤,可当他笑起来,仍是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
刺得人眼疼。
祝容伸手在他头上拍了拍,压下那张笑脸,“你再练练,我出去一趟,晚上回来。”
他说着又进屋,从中卷了两张皮子出来,连同那死兔子一起,拎着往外走去。
走出几步,回头看,纪墨发现他在看自己,忙招了招手“师父慢走,路上小心。”
不是多么温暖人心的话,但出自一个孩子的口,仿佛就多了些真诚。
祝容已经好久没被人叮嘱这些了,听到的时候,眼中似乎都能感觉到一些酸涩,他背转身后才生疏地点头,也不管那小幅度的点头是否有人看到,加快脚步离开。
纪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目送祝容离开之后就开始练习吹奏,练得累了,就会停下来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