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午睡醒来,悠然无事,有的是时间慢慢消磨,打棋分茶,赏花观画无论做点儿什么,都不用太急躁,慢悠悠来,慢悠悠走,一步三摇的频率之中,显示的就是富贵闲人该有的富贵。
纪墨也是差不多的步子,一路抱着琵琶行到一处街角,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跌坐。
琵琶在怀,素手频拨,铮铮音符似带着暗夜惊心,短剑名枪,交织出一出金戈铁马的十面埋伏来。
瞬间,随着那第一声,随着那第一节的“嘈嘈切切”,听到的人,瞬间醒了神,有点儿后背发凉,脊骨一冷的激灵。
“这是什么曲子”
“竟是从未听闻”
“哪里的曲风,好生怪异”
纪墨选取的位置,左近各有茶馆酒楼,却是一个街角,四不靠,却又能够让人看到,看到那手拨弄得似有了残影,听到那音一声紧过一声,似锋芒已经落在脖颈,不知道哪里的暗箭就会从窗外袭入,戳破窗纸,带来明火执仗的威慑。
为乐声所引的听众渐渐聚集在靠近纪墨的一侧窗户那里,听着曲子,看着外头奏乐的人。
连那本来过路的人,也有为这样的乐声驻足,然后停留在附近的。
这些人,纪墨都没有看,他沉浸在自己的演奏之中,似曾相识的曲调似乎把人代入悠远的回忆之中,那样的曲子,他曾听过的,以为不曾记得,如今看来,竟然也能复刻至如此。
神经都随之紧绷,似也代入到了那种危机四伏,四面楚歌的环境之中,只觉周围草木皆兵,拨弄琴弦的手指却很稳,快而稳,到最后一个音节猛地停下,一曲终了,似仍有余音,萦绕在听众心头。
“不知是什么乐曲,可有名字”
有人在楼上高声问,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十面埋伏。”
纪墨回答得简单,这个曲子,并不是他的独创,他充其量就是一个改编者,还不知道自己改编得够不够专业,增色还是减色,部分熟悉的韵律,加上自己的编纂,一点点顺下来成了曲子,算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加了几分辛苦在内,也多了几分感悟在内。
拔剑四顾,何处可去
唯有一死,可谢天下。
那最后的一个音,在纪墨这里,便是死绝之意了。
“戾气过重,过悲了。”
有人这样评价,这个评价并不令人意外,纪墨却抬眼看去,同样听过这曲子的况远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还曾说,若是他来弹这样的曲子,必然不是这种感觉,可他也没否定过纪墨的演绎,反而从中若有所思。
到了那最后的一步,没有路了,还能怎么走呢
不能上,就只能下了。
九天太高,黄泉,却未必远。
纪墨淡淡一笑,这是他弹出来的曲子,那这曲子之中的意,也是他能够决定的,未来不好说哦,但现在,他觉得这样最好。
“可还有他曲”
有人邀约,举着酒杯,状似要共饮的样子。
纪墨没有说话,而是整了整琴弦,再次弹奏,这一曲是竹下风,纪墨自己所做,那风从竹林而过,自带竹子风骨,此风便多了彼风之意,格外不同起来。
若真的要说,可以清高而远,可以复杂难言,同样,也有些矛盾交织,竹耶风耶分辨不清。
纪墨所寄托其中的感情,似有还无,淡淡地,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可细细品去,又像是体悟到了自己的人生,如喝一杯白水,没有甜,没有苦,没有酸辣,同样也没有任何的香气,可这杯水,却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