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家的案子判下来得很快,正如纪辰说的那样,在看到况家没什么力量活动之后,又看到出了名高傲的况远也不得不为了钱财低头之后,不知道满足了多少人的心理,让他们没再把况家赶尽杀绝。
流放。
罪名下来之后,人心莫名安定了些。
纪墨听到流放地点是一个气温酷热之地,只当是岭南一样,还有些羡慕,南方的水果好吃啊
古代自然不同于现代,车马都是满的,何况流放也不能坐车,只能徒步,这一路上何止千里,但凡差役有个不好的,都能让他们饱受折磨。
所以,打点是必须的,给钱一定要给到位。
况远没让纪辰出钱,他把那几个金元宝拿给纪辰的时候,纪墨也在场。
“你拿去吧,若是不够用,也就这样了。”
况远的话很是冷清,像是一下子不管纪家死活了一样。
纪辰看着那些金元宝,目光复杂,“你又何必呢”
“我况家的事,自然是我来出钱。”
况远很有骨气地说。
纪墨当时听了,还觉得有些欣慰,像是看到巨婴终于成长了一样,能够不依赖别人,独立自主,便是极好的。
纪辰当时什么也没说,兜了那些元宝离开,再后来,就得到消息,带他们去送一程。
在牢里关了许久,也没办法洗漱,身上更是一点儿钱财都没有,况家的这些人看起来便是穷困潦倒,两个差役在旁边儿亭子里坐着,纪辰给他们递了钱财,还准备了茶水点心,让他们吃着歇着。
这会儿时间,况远就能够跟家人说话。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小时候我那么疼你,你竟是不能将你侄儿换出,莫不是没有买人的银子”
“你怎么就不知道跟上面通融一下,多少低低头,当年你的乐可是有大人喜欢的”
“都怪你,都是从你开始,我况家走了背运”
人多了,七嘴八舌的,况远都听不到况父的说话,他们都在责怪况远,一个个,目光之中都是仇恨一般。
况远冷然一笑“我能做的都做了,做不了的,我也管不了了,爹,你也不要说我不孝顺,实在是我现在也是个当爹的,走不开,陪不了您了”
说完,他就拉着纪墨转身上了马车,并没有再跟况父多说,可马车的帘子才放下来,纪墨就看到况远的眼都红了。
心痛吗
伤心吗
“咱们其实也没必要非要回山上,不行就跟着后面慢慢走好了,不管别人,总要给爷爷打理一二,不让爷爷难过。”
纪墨从旁出着主意。
况远摇头“不行的,你也看到了,他们都不让我靠近父亲,又哪里能够容我孝顺父亲呢不把那些嘴喂饱,我的父亲就会饿死,可若是我不出现,他们总也不能太过分。”
不患寡而患不均。
任何事情,都是如此。
若是全族遭难,连着况远和纪墨都未能走脱,况家之人,恐怕又是一种互相扶持的风骨了。
可现在,眼睁睁看着有人不受苦,自己又凭什么一定要受苦呢
世间的事情,最怕的就是一个不公了。
差役从亭中走出,要上路了。
他们扯着锁链,那锁链上的人,就好像是一个串一个的蚂蚱,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杂音远去,那些人顾不得埋怨愤恨了。
纪墨抽出身上带着的笛子,缓缓吹奏起来,悠然一曲小调,全当送别。
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