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墨这般想着,什么也不想说了,只是一叹“事情便是这般,我与你们说了,你们记得就是。”
“师父,可是有什么旁的麻烦不然我们出去躲躲”
小徒弟提着建议,这建议也算是好的。
古代的生存智慧,头一条就是“躲躲”,有句话怎么说的,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大部分的追责都是需要花费大力气的,就是有权有势的人,除非真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儿,否则有追责的工夫,有追责的钱,多少事都能重新办成了。
天灾可躲,人祸可躲,出事了往外头躲一躲,时过境迁回来,又是好汉一条。
比起大徒弟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小徒弟能够想出主意,哪怕不是什么好主意,却也还算有用,就很看得出能干来了。
“莫担心,没什么事儿,不过把这些白给你们说一说,你们记在心里就行了。”
纪墨这般一语带过,并不想人多问。
小徒弟不再吭声,大徒弟却说话了,说的却是宅院财物的分配上,“我是师父的大弟子,就守着这宅子好了,师弟拿走那些物件就好,都是师父亲手修复的,必也值钱。”
话是这个话,理是这个理,甚至这件事儿还是纪墨首先说起来的,但听到大徒弟当着自己的面儿就分配自己死后的那点儿东西,还是心中别扭,干脆不听了,扭头回了房。
“师兄说这个做什么,师父该不高兴了。”
小徒弟还是聪明些,这样说着,还特意压低了声音,小声说,算是提醒。
“这不是师父说的吗我住这宅子已经住惯了,不想走,到时候就把家人接来,一同住,本来还说着今年给我找媳妇儿,要回村里头成亲,若是有了这宅子,真是气派又体面 ”
大徒弟的话语之中已经开始遐想娶亲场面了,声音越来越远,应该是被小徒弟拉着走远了吧。
纪墨在考试中见到过大徒弟为他保留这个房间的孝心,听到这样的话,不舒服归不舒服,总还是知道对方没什么坏心眼儿,也不是盼着自己死,就是缺点儿人情世故的弦儿,太鲁直了。
看样子,以后选徒弟可不能选这样的,宁可有点儿心眼儿,否则这种还不知道会怎么得罪客人呐,将来守不住这宅子,必也有他那张嘴的功劳。
在房中微微摇头,看了看房里头的东西,这里都是他自己打扫的,靠墙的那一侧是个架子,上头摆放着自己修复的若干东西,都是闲暇时候修复而成的,如今看来,也有些舍不得
午饭时候,大徒弟叫师父不应,进了房门才发现师父死了,竟是好端端躺在床上死的,乍一看像是睡着了一样。
“这床以后可是不能要了。”
他已经是主人心态地盘算着,扭头去找了小徒弟来,两人商量着把师父的后事办了。
办得还算体面,这一注钱财也是纪墨早上的时候提到过的,古人都时兴为自己盘算后事,提前做棺材什么的,几乎家家都如此,入乡随俗,这么长时间过来,纪墨也学得了这一套,早早就把棺材准备上了。
也不用旁人做,他自己捎带手的事儿,顺顺当当就做好了,榫卯结构的棺材,连钉子都不用一颗的。
以前还坚持一下火葬之类的,现在么,土葬就土葬吧,没得非要给人添麻烦。
到了老了,身边儿只有徒弟而非血脉至亲的时候,某些事情也要多想一下了,对方是否会不耐烦做呢
所以寻常都不给人添麻烦,这种事儿,更是不好多安排什么,随着他们来吧,反正死了之后,那身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