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女巫大人特意准备的干柴, 还请大人过目。”
祭台已经准备好,堆放在坑中的干柴很快就被雨水打湿了,掀开的布已经湿透, 显然,他们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女巫呢”
没有计较他们话中的“女巫大人”这样的称呼,这种不合规的称呼就是前任大王的遗留产物。
环顾四下,并不见观礼的人,孤零零的祭台在前,纪墨有一种只要上去就会成为箭靶子的错觉。
“请大人稍事休息,女巫大人很快就来。”
对方说着,似怕他责怪一样,带着湿布快步离去。
木的脸上出现怒色, 即便是大王,也不敢让巫祝等候,这个女巫, 太嚣张了。
纪墨却没有太在意这种落面子的下马威, 当初是他一句话威胁了对方, 现在对方有机会报复回来,似乎也很符合女人爱报复的心理。
“等。”
他说了一个字,就立在祭台前,既不上去,也不离开,揣在袖管之中的手不时摩挲小臂上的机关,他亲手制作的,必须要等一个好的机会。
没有了蒙在木柴上的布,最后一层遮挡的屏障也没了,雨水无阻碍地反复浇淋在木柴之上,很快,下方就有了些积水,层叠的木柴之中那最后的干燥也成了潮湿。
女巫来了。
伴随着大王的车架,女巫来了。
哪怕从未见过,但一眼就能认出,那高过王冠的羽毛冠,有着同样的鲜艳色调,甚至还更华丽一些,便是这样的天气,尤是一丝不乱。
自然披散下来的长发微微卷曲,似乎为天气影响,有些潮湿的迹象,一双黑眸明亮,皮肤却不是雪白的那种,而是微微发棕的色泽,一看就能知道并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出身。
阳光,日晒,这种人类成长的必须,却因为会带来肤色改变这样的影响而被上层视为一种区分人出身的利器,比起后添加的衣裳,这样的肤色也是最能说明问题,总是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必然要从事一些卑微低贱的工作,这就像是另外一种烙印,让人一看就明白对方的等级。
比起旁边儿兴致勃勃的小大王的白皙来,站在他身边儿,与他平行的女巫就显得太“黑”了。
也许她也做过皮肤嫩白的努力,然而这个时代,连药物都没有,谁又知道怎样才能让皮肤白起来呢
除了不再晒太阳,好像也没什么好方法了。
严密包裹到脖颈,几乎要把每一寸皮肤都包起来的样子,看着她那过长的能够遮住手背的袖子,纪墨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某种自卑感,总是难以隐藏。
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放松了些,却并没有轻松的笑意,出身从来不是嘲笑一个人的理由,纪墨还没有那么卑劣,他只是想,能从逆境之中挣扎而出的人,本来应该是强者的,却又 心情很复杂,眸色便不由有了体现。
“大王已经来了,巫祝还要等什么”
女巫的声音清朗,她有一把好嗓子。
纪墨不再看她华丽的衣着,看到他们站在那个近乎固定的观礼位置上,微微点头,没有说话,直接上了祭台,手臂挥舞,跟随他走上祭台的大祝小祝们,把挂在腰上的竹筒拽下来,直接扔到了火堆里,竹筒自然摔开,里面黑色的液体缓缓流出,即便雨水浇淋也未见顷刻散开,似有几分黏稠。
木柴上,很快就被这样的液体浸润,紧随其后上台的女巫们陆续抛下带在身上